念此,李青桐苦涩一笑,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不用平添唏嘘罢了,她从来不是会被现实囿于脚步的人,不然她又如何能在穿越过来的两年时间内,就凭借一技之长,得到一方割据藩镇庇佑,在如此乱世中争得一席立锥之地!她不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但她能肯定的是,她不能成为这异世的蔽野白骨,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人马嘶鸣。
李青桐半坐起来,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将军回营!”
刚掀帘,李青桐就看见不远处的旆旌烈烈,人马喧腾,战后死伤的士卒兵戍被接连不断地抬往救助营房,李青桐大略扫了眼,幸好幸好,伤亡并不惨烈。
她将衣袖扎起,赶忙疾步过去帮忙救治。
约莫小半时辰后,一个着甲胄的亲卫兵跑到哀声阵阵的营帐内传令:“李大夫,将军请您过去。”
“那狗啃的孙子,不过是只过气病猫,也敢在我陇西军面前耀武扬威,这回不打退他三十里地,老子就不姓胡!”
“哈哈,将军,这回将士们都可以睡个好觉了,待他日重整旗鼓,再拾山河!”
李青桐隔着主帐帘,听见里头虎贲,怀化两位裨将熟悉的高亢嗓音,不禁放下心来,看来,大家打了胜仗了!
得到进入肯首,李青桐掀帘走入,陇西节度刘协正背对着她与诸位将领在布防图上勾划,他听见李青桐的脚步,方转过身来,深沉的凤目因连年的征伐多了一抹习惯性的锐利,黑色的大氅未褪,但那眉间习惯性褶成的‘川’字却稍有舒缓。
“青桐,你来了。”刘协对着入帐的李青桐,口吻微和道。
几位裨将亦与她打过招呼。
李青桐点点头,还未开口,一道兴奋的嗓音就从隔帘后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阿桐!”
熟悉的称谓让李青桐脸皮微微一僵,垂地的隔帘飞扬又下落,紧接着一道高大的人影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浓眉微扬的青年将领一身戎装,俊美面容上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痕,指宽的青色额带压着几绺墨发,一双与刘协肖似的狭长凤目轮廓深邃,但又各具特点,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得出。
若说刘协的眼睛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那他的眼睛便是一泓明亮的泉眼,那瞅着李青桐的黑曜瞳仁里,笑意明晃晃地倒映其中,显示出一丝……傻气……
李青桐见到此人,暗下叹了口气,还是依礼唤道:“少将军。”
不错,此人便是刘协的同母胞弟刘洵,也是李青桐一直头疼的根源所在。
“阿桐你总是如此冷淡。”刘洵殷红的两片唇瓣微微往下一捺,流露出一丝委屈。
李青桐面无波动:“这是规矩。”
“你伤还没好,乱跑什么!”刘协口吻严肃地训斥道,但双眼中亦流露出一丝无奈。
李青桐这才注意到,刘洵的左胳膊不自然地垂着,上臂用带子扎缚的很紧,勾出坚实的肌肉线条,只是那绑带颜色深得过分,细细一看,方知那是血色晕染出的。
“你手臂受伤了!”李青桐惊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刘洵挺了挺胸膛,两眼亮亮地看着满眼关切的李青桐,可惜对方一点都不想看他在这种事上展示男子气概。
“确实不碍事,反正你左手废了还有右手。”军医封元脸色不虞地掀帘走了出来,帘子落下的瞬间,李青桐看清了里头满地的白条和盆盆血水,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协让她过来的用意。
刘洵这个家伙,永远不肯好好地上药包扎。
李青桐再叹一口气,接过封元手上的东西,看了眼刘洵。
刘洵眼神一亮,就颠儿颠地跟着李青桐走进帐后。
“哈哈,也只有李大夫能够治得了少将军了!”虎贲校尉胡扈大笑道。
“怎么伤成这样?此战不是大捷吗?”李青桐小心翼翼地拆下刘洵胳膊上的绑带,看着深可见骨的刀伤,有些触目惊心。
“那群西戎人果然奸猾,居然在我们回程路上设伏,不过他们也太低估了我陇西军的实力。”刘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