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宣纸上,是意境甚美的水墨,浓淡间,描绘细腻,可见作画者的心境。
这是哪儿的山水?他语气平静地问。
慕辞笑道,是我心中的山水。
他指着其中一块,中肯地评价道,这边添上几笔,观感更佳。
慕辞主动将笔递给他。
他后来补的那块,堪称神来之笔。
原本只是一幅普通的水墨画,经过他的手,增添了几分故事感,动态的延续,意犹未尽,就好像,画外还有画。
慕辞越发佩服他了,忍不住抱住他的胳膊,亲昵地唤道。
言之好厉害。
温瑾昀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也从不因他人的夸奖而喜悦。
如今得公主夸赞,他竟有种想要再露一手的冲动。
难怪会有人为了得美人一顾,拼了命地要冒出头来。
慕辞拿出自己的私印,往画上一敲。
但就这么一下,印章不是很明显。
她又站起身,用上全身力气,重重地压了压。
小动作有些可爱,让温瑾昀一时忘了各样的烦忧。
盖完章,慕辞才问及正事。
太傅哥哥,惠王府得以解封,是你做的手脚吧?
温瑾昀直言。
王府周边的百姓本就惶惶不安,今日更是聚众阻拦官员的马车。
我只是为民请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请求皇上大义灭亲,从病源上防止天花蔓延。
此谏言遭到几位大臣的反对,被他们一同抨击,舌战了半个时辰,扰得皇上心烦意乱。
最终商议出折中的法子,找到一位经历过天花之乱的老太医,让他再为惠王殿下诊治。
如果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为了保住一城的百姓,大义灭亲,无可非议,可若是还有的治,以皇上爱护幼弟的拳拳之心,自当会派太医全力救治。
听他说完,慕辞还有些疑惑。
皇兄会这么容易心烦意乱吗?一定是那些大臣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吧。
真聪明。温瑾昀刮了刮她的鼻子,眼中尽是赞赏与嘉许。
慕辞一脸傲娇。
我就知道,你和那些大臣都串通好了,他们说的话,都是你一早替他们编好的吧?表面上为民请命,其实就是故意扰乱朝堂。
她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肯定令皇兄很烦躁。
一派给皇兄戴高帽,说他不是不顾幼弟死活的人。
听似是反对温瑾昀的谏言,实则不然。
另一派抨击温瑾昀,责备辱骂他的那些话,其实是指桑骂槐,指责皇兄呢。
偏偏皇兄还没理由呵斥他们。
如此一来,皇兄自然就被逼得没法子了。
之后再救治慕珏铮,更是把高帽给皇兄戴牢了了,摘都摘不掉。
慕辞当时虽不在朝堂,却也心疼了皇兄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