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是深,风起的越大。卷起沙砾从破窗洞里倒灌进来,刮得屋里的桌不断的吱吱喳喳的挪地方。七月蜷在硬炕上象只垂死挣的小白鼠,所有的铺盖全堆在身上也不暖半分。
她实在是忍不下去,围着一堆破棉絮哆哆嗦嗦的下炕。往炕下角落里一缩,这里还背点风。
经一事长一智,如今她长记性了,要是张口管他们要热水火盆,肯定还是要加钱的。她还指着这几百钱奔前程呢,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就全断送了去。忍着凑合一宿,吃了这个哑巴亏就算了。其实她该庆幸的,这里不是那杀人劫货的黑店。
爷爷以前说过,有黑店会拿人肉当包子卖。挣光钱就把人剁了当馅!不过她当下倒不怕这些,这店里还有个从头到脚都写着“钱”字的男人。要剁肯定剁他更实惠,况且他个头大,当馅也多些。七月一边很恶毒的想着,一边脸贴着破土墙打盹,脸刚贴过去,便觉得一股温暖袭来。好暖啊!忍不住把双手都贴上去,隔壁住的是那个有钱男吧?连墙都是暖呼呼的,屋里肯定是温暖如春吧?
一边很是羡慕又嫉妒的想着,一边尽力往那块土墙上贴。她面冲着墙,像只壁虎一样想把整个人都贴上去。
刚一站就发现,只有炕头下头那一块是暖的。别的地方都是冷冰冰的像冻铁。
这房子就是打桩子砸夯土砌的,加上年久,不时都掉土碴子。七月贴了一会就灰头土脸了,但她实在舍不得那块暖暖的地方。
而且越来越暖了,她的手和脸越发的用力挤,突然左手食指无意捅到一处软软的地方,像是新糊的泥还没干似的,竟是轻易就进去一半。
好像这里曾让人捅漏过,随便补了些泥进去,但竟这般就容易又捅开,实在有些让人诧异。但七月太冷了,若是捅个洞,还能借点光和热。反正这里也让人捅过,到时再糊上也没人瞧的出。她一这样想,对温暖的渴求让她马上开始行动起来。
手指捅到头也不行,最好有个什么工具还好些。她跪趴在地上乱摸一阵,一直到门边找到一根小木棍。估计是用来别门的,她一把捡了,快速的返回。
摸到那处温暖的地方,掌心一触,那股暖意源源不绝。此时这块墙壁已经像个小火盆了,直接用手摸都有点烫,凑近了就感觉有热气过来。
这感知让她越发激动起来,屋里黑的很,她小心的摸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刚才让她捅了一半的小洞。拿着小木棍凑过去,就用力一捅。。。。。。。。一股红光伴着热气登时冒顶了过来,烫得七月手一抖,但随着这股热气,七月听到了一声闷呼,接着便听得对面一阵砰砰乱响的声音!
七月一听吓得马上把棍一扔,连滚带爬的就想往炕底下钻。但下一刻,她房间的破门一下洞开,一个黑影呼的窜进来,七月只觉脖子一紧,竟让来人一把给提了起来!
七月双手乱挥,拼命挣扎,吓得眼泪汪汪的,声音都变了腔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借点火星罢了!”
话音未落,她身体已经一下失控,一股力一甩,将她整个人都扔在炕上,她整个人滚了两滚,那黑影已经一步迈过来,抬起腿膝一顶,正压在她的小腹上。她双腿乱踹也动弹不得半手,一手便扼住她的脖子。
七月头皮都快炸了,挣扎着去掰那只手,但也正是因这样,借着敞着门的微光,她看到了他的脸。更确切的说,是眼睛!他半弯着腰,垂头盯着她,脸一半在微光下,一半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之间,那双眼睛亮如鬼魅。是漆黑的眼珠,瞳心却跳簇火焰。是一点红亮,跳耀如星芒。
他的额头上没写上一个“钱”字,但七月此时觉得,他额头上写了一个“死”字!他的手像铁钳子,而掌心翻涌了一股烫,像是随时要窜出火来一般让她的心都扭成一团。她拼命的掰却难移分毫,窒息感在加重让她的眼前开始晃光圈。她大张着嘴,挣扎着憋挤声音:“放,放.......”
“轩辕凌的走狗!”他微微眯了眼,薄唇微动,挤出几个字来。糊上满脸的泥土,一付村姑相,站在大厅里因为几个钱跟小二哭哭啼啼,装的真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