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说什么,大老远来神神叨叨讲这些?”
萧明潇不耐烦地撑着头听吴多郡这个贼眉鼠眼的讲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废话,他讲的都是埋进黄土的事,诸如什么阎王,黄泉路,孟婆汤,三生石,这些鬼道士讲话,一个子都信不得。
“哈哈,萧掌门,你太心急了。”吴多郡黑痣上的那根毛随着他咧嘴的动作摇摆不定,他摆着那拂尘缓缓道,“三日前我为萧掌门你算了一卦,好巧不巧,那日天象奇特,我如有神助窥得天机,算出了萧掌门你的谥号。”
萧明潇笑都懒得笑,哦了一声:“照你所说,人死了才有谥号,我怎么还没死就有了?也罢,你说吧,我的谥号是什么?在下洗耳恭听。”
“是‘哀’”吴多郡挤着眼继续说,
“《谥法》有云,‘恭仁短折曰哀’,‘遭难已甚曰哀’,萧掌门你有德行,可这谥号说你短命,还说你苦难甚深,你恐怕近来有难,死相开始显现,那阴阳薄上你的谥号已经显出半边。显然,你天生命格不好。若你想逆天改命,定要赢下武林大会,我非与你说玩笑话,只有神仙才能改凡人的命格,你得求神。”
被旁人说这样的话,谁都觉得晦气,萧明潇虽不信装神弄鬼,可在这方面也不例外。
他好端端坐在吴多郡面前,他胆敢说自己死相显现?
他登时站了起来,持续拉着冷脸送客:“我都答应你了,你又何须来装神弄鬼,在这里说这些叫我倒霉的话。吴大人慢走不送,不过下次别来了,峨眉山容不下吴大人这尊大佛。”
黄昏已至,萧明潇无心与他多纠缠,起身回他的千峰岭。
可回千峰岭更是折磨和煎熬,千峰岭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轻易刺痛他,清虚宫更是处处皆刺眼,无不印证了莫成意当初那句“清虚宫虽大,但他们去了个遍,再找不到新去处了。”
他的寝宫下独属莫成意的内室还点着熟悉的油灯,令他心生痛苦的人正在里面,安然无恙。这样一想,萧明潇简直失魂落魄,更失魂落魄的是,失魂落魄的只有他一人。
回了自己的寝宫,侍者很快端来了晚膳。萧明潇吃的索然无味,吃完撂了筷子,抬头平静地对侍者说:“你去和莫成意说,叫他搬出千峰岭。”
侍者讶然道:“掌门,那大师兄要搬到哪儿去?”
萧明潇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他爱去哪去哪,我管他。”
“大师兄向来勤勤恳恳,对您没有半点虚情假意,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侍者还在为莫成意求情,萧明潇抬眼看向周遭几个侍者,统统面色紧张,有的眼睛往外瞟,实则竖着耳朵在听他讲话,都怕他发落了他们敬爱的大师兄。
萧明潇拿那湿布擦手,淡淡道:“既然你们对他这样忠心,待会便帮他捯饬走行李。”
“大师兄他嘴是笨了点,可从没背叛过您。看在我们的份上,掌门您就原谅大师兄一回!您要是叫他离开千峰岭,他准会伤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