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年寒假,四周都沉浸在过年喜气洋洋的氛围中。闻家再次因为闻野毕业后不愿进入闻式集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这次冲突比以往都要激烈。混乱间闻父不经意推倒了展示柜的玻璃花瓶,散落的碎片在砸向地面后溅起直冲一旁劝和的闻玉眼角,书房里四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争吵声一霎消失,闻母尖叫着扑向受伤的小儿子。闻玉本能地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呜咽,血液不断从指缝间流淌至地面,闻玉被簇拥着到了医院。
好在玻璃碎片没有伤及眼球,扎在了离眼睛极近的眼尾上方,顾及周边皮肤和眼睛脆弱,在做了处理之后闻玉被留在医院里继续观察直至完全康复。安抚好受到惊吓的母亲,闻玉心力交瘁要求独自养伤。
第二天几个好友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乌泱泱涌进他的病房,一番不知安慰还是调侃的吵闹后准备撤退,走之前看到闻玉包着纱布的眼睛,肖遥把耍帅的墨镜架在在了闻玉的鼻梁上。闻玉没有反抗,把前来关心自己的好友送到楼梯口,看着好友消失在楼梯转角处,转身就要返回病房。
没料到身后有人,闻玉和那人撞了满怀,怀里的女孩先一步道歉,语无伦次的道歉声中,语气很是愧疚,“没关系。”很简单的对话,到底是得了对方的原谅,沉清润抬起头来,谁知眼前的少年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墨镜后露出被纱布包得严实的眼睛,沉清润更愧疚了,双手不受控地攀上闻玉的手臂,忐忑不安开口,“这边是楼梯,你要下去吗,我扶你去电梯那边。”
原本只是因为迟迟等不到电梯,好友不耐烦就往楼梯口走,下几层楼的功夫也不费事,加上这副在室内戴上显得傻了吧唧的墨镜,被面前善良的少女当作是走错路有眼疾的病人。隔着墨镜,加上被纱布遮得严实的右眼,闻玉看不真切女孩的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倒是感受得明确,闻玉顺从地被女孩带到了电梯口。沉清润抬头看向身侧男生,墨镜遮住了一大半的脸也掩饰不住帅气,分明的下颌线,好看的侧脸,可是他好像看不见,自己还冒冒失失撞到了他。沉清润越想越是愧疚。
两个人心怀各异莫名其妙进了电梯,沉清润没有松手,她内心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正义感,要把闻玉送到目的地。闻玉能感觉到女孩的不安,心里觉得好笑,但不知为何内心产生了从没有过的恶趣味。手臂被女孩的双手紧紧攥住,为了搀扶自己靠得极近的身躯,电梯门打开,铺面而来的微风甚至让闻玉嗅到了女孩发丝香甜的味道。
沉清润把闻玉带到了医院后院一处没人的座椅上,“你坐这,小心一点,慢慢坐下,我用手擦过了的,很干净。”闻玉顺从地坐下来,继续扮演女孩内心的角色,医院极致的无聊,沉清润是这当中不可探知的变数和惊喜。
闻玉很配合,沉清润把这当作是目不可视而产生的对他人的信任感,小心地坐在了闻玉的身侧。闻玉眼眸下垂,透过墨镜的缝隙看到女孩因为紧张攥紧衣角的双手,骨感明显,因为用力手背上的细小血管清晰可见,白皙的手背,加上冻得通红的关节,闻玉不忍心再让女孩内心不安,温声开口,“谢谢。”除了谢谢闻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想告诉女孩自己脸上的墨镜只是好友的捉弄,眼睛上的纱布过几天就能拆除,这些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用谢的,是我撞到了你。”沉清润回话很快,闻玉不知道怎么接话,自己一时的恶趣味在善良的女孩面前是多么的无礼。闻玉懊恼间,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女孩用一只手轻掰开自己手指微握的指,手心随即传来一阵温热,“板栗,是热的,给你吃。”闻玉没预料到事情的展开会走向如此,手心的板栗,让他更不知该作何反应。
沉清润仔细观察着闻玉的动作,“你不喜欢吃吗,这个我尝过的,很香很甜”话没说完,又瞬间明白过来,小心开口,“我帮你剥开好吗?”闻玉眼睛直直望向前方,卑鄙地没有开口阻止,坦然享受着女孩对自己的关心。沉清润的手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冷空气中有些僵硬,剥板栗的动作磕磕绊绊,闻玉偷偷观察沉清润认真的动作,心里淌过一丝热流。
终于把板栗剥好了,虽然被自己剥得有点坑坑洼洼,好在他看不见,只要吃下去心情就会变好了。沉清润把手里剥好的板栗放回闻玉的手心,双手捧起闻玉的手牵引着放到嘴边,“吃吧,很好吃的。”闻玉机械地嚼着嘴里的板栗,一时尝不出味道,沉清润的手没有移开,还是那样双手握着自己,带着冰冷的双手触感很软,闻玉生出紧紧反握双手的欲望。沉清润见闻玉把板栗吃下去后面部表情明显柔和,放心问,“很甜对不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女孩可爱的话语让闻玉心软得一塌糊涂,笑着面向女孩,“对,很甜。”
借着动作认真打量起女孩的面容,墨镜挡住了明亮的光线,但此时沉清润在闻玉的眼中无比耀眼,她比闻玉想象中还要漂亮,鉴于先前沉清润的误会,闻玉没打算大剌剌长久观察,谁知这一眼竟让闻玉失了神,他想要取下墨镜,好好看看眼前的女孩,记住她,然后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