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呵呵。”
亚瑟·龚帕斯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脸红脖子粗:“倒是想听听陈先生高见。”
“安德鲁·卡内基和约翰·洛克菲勒,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知道他们积累财富时候,都用过哪些手段吗?”
“这个……”亚瑟·龚帕斯皱眉:“他们投资实业,脚踏实地,增加就业岗位,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洛克菲勒有个安全部门,给他充当打手,暴力夺取土地和搞垄断,并打击对手吗?他是很懂教人什么叫沉默是金的。”
亚伯拉罕·科恩插嘴说:“我倒是听过一个笑话,洛克菲勒在做慈善的时候,穷困者不接受他的资助,认为他的钱是脏的。”
亚瑟·龚帕斯有些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不服,狡辩说:“在积累财富的时候,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
“屁!感情他做的那些腌臜的事情都可以原谅,别人投机取巧就罪无可赦是吗?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亚瑟·龚帕斯被他爹长期灌输的思想,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动摇的。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先说服自己去相信。
赵传薪和亚伯拉罕·科恩的话,并未说服亚瑟·龚帕斯。
他说:“这不一样。”
赵传薪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
“……”可是亚瑟·龚帕斯刚想的一些理由还没说出口,如鲠在喉难受至极。他忽然反应过来:“沉默是金?你要找查尔斯·贝克,教他沉默是金?你难道是要……”
赵传薪见佣人开始上菜了,就打断他:“你找人就行了,先吃饭,闲话休提!”
亚瑟·龚帕斯心说:好家伙,话题开关在你手里,你说关就关是吧?马库斯·恩克鲁玛养成了习惯,当给他盛好了饭以后,他下意识的端着餐盘想要离席。
在伊森庄园里,仆人是不允许上桌的。
赵传薪将他喊住:“今天可以上桌吃。”
“哦。”
玛格丽特·龚帕斯被她母亲带着去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
这小女孩虽然瘦骨嶙峋,但白白净净,若是养的再胖些,倒是也能称得上瓷娃娃。
只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上的勒痕,更像是被虐待过一样,惨不忍睹。
她到了餐桌上,有些畏惧赵传薪,但又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
向强者靠拢,是生物的本能。
“先生,你能陪我一段时间吗?”她怯怯的朝赵传薪开口,和之前那被“附身”时候的狰狞模样判若两人。“我怕夜里会做噩梦。”
她现在完全像个正常人。
单凭这一点,亚瑟·龚帕斯和他老婆就对赵传薪万分感激。
仅仅没用上一个小时,赵传薪就把她的病根去了,这简直就是奇迹!“那不行,我还有事要办。”赵传薪断然拒绝做保姆,然后他又对亚伯拉罕·科恩说:“你明天将你们犹太帮的人召集起来,没问题吧?”
亚伯拉罕·科恩面露犹豫:“先生,虽然我表叔在街头上很气派,但我只是个边缘化的小角色,恐怕叫不来几个人。”
刚想说话,这时候玛格丽特·龚帕斯小声在赵传薪耳边说:“先生,他在说谎。”
咦?赵传薪听了,眼睛一瞪:“亚伯拉罕,你在和我撒谎!”
赵队长的金刚怒目状,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亚伯拉罕·科恩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结结巴巴道:“我……我能召来十个……不,是二十多人。”
赵传薪来了兴趣,朝玛格丽特·龚帕斯眨眨眼。
她是怎么判断出谎言的呢?
玛格丽特·龚帕斯主动替他解惑:“我能通过别人的表情,看穿他们的内心!”
这让赵传薪想起之前玛格丽特·龚帕斯讲述但丁《神曲》中地狱景象的时候,门外的人好像被催眠了。
这小丫头有点门道啊!他小声问:“要不展开说说,这都跟谁学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的银勺子在餐盘里画圈:“我父亲以前给我找过一个心理治疗师,我跟他学的。”
据赵传薪所知,此时已经有人懂得催眠了,但却没有人研究微表情。
他推测,玛格丽特·龚帕斯的能力,多半源自于她童年时期的心理创伤,那心理医疗师只是开启了她的某一扇窗户。
于是,他小声道:“一会儿,帮我看他们有没有撒谎。”
玛格丽特·龚帕斯点点头。
赵传薪问亚伯拉罕·科恩:“你的人手可靠吗?”
亚伯拉罕·科恩油滑的很:“他们应当会给我表舅面子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微微摇头。
赵传薪一拍桌子:“还敢骗我?说实话!”
亚伯拉罕·科恩就有点懵了:“这个,自从我表舅被关进辛辛监狱后,这些人变成了一盘散沙。他们没有工作,被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欺压,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
我曹……这是人形测谎仪啊!赵传薪忍不住从秘境中拿出一块糖球,在桌底下递给玛格丽特·龚帕斯。
一大一小,心照不宣。
然后赵传薪摩挲下巴胡茬沉吟,将目光望向了亚瑟·龚帕斯。
亚瑟·龚帕斯赶忙摇头:“陈先生,不是我不帮忙,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工作,我也是有心无力!除非是我父亲开口,但我父亲不会轻易做出承诺的。”
1907年的那一场经济危机,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就会爆发。
所以,赵传薪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那么,该怎么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