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品>都市言情>清冷影卫他又乖又软【生子双性】> 第十三章谢谢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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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谢谢我很喜欢(1 / 1)

时应昭最近的爱好多了一个。那就是观察月魂。观察月魂已经成了他的一种隐秘乐趣。

月魂很安静。

而这,就是时应昭观察了好几天得出来的结论。

至少时应昭确信,自己是没有见过比月魂更安静的人。

他的所有动作都很安静,练剑、吃饭、睡觉、包括床上,也是安安静静的,但是时应昭说喜欢听月魂的呻吟,于是月魂便撇开了羞耻,小小的吟叫出来,那叫声也是静静的,有着春水般的柔,还有秋意般的怯。

在人群中,月魂更是拼命缩减自己存在感,低垂着头,本就消瘦的身体似乎要缩进骨头里。

或许这一切,只是出自于他保护自己的本能。

时应昭想起了昨夜,他俯下身,如老色鬼般舔弄月魂两腿之间的隐秘花穴,水渍声滋滋作响,月魂羞耻的脚指头弯曲,身侧两手握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无助的摇头,满脸潮红,泪水在眼眶里崩溃的打转,一遍又一遍的小羊羔般喊:“阁主——阁主——”

然而即使再崩溃,也没有一句拒绝的话,只是无助的喊阁主,阁主,就好像阁主会救他似的,然而阁主却是那个把他的两条玉白长腿拉到最大,在他娇嫩脆弱的花心狂风骤雨般狠狠撞击,欺负他的人。

伊伊郡主来的时刻比预料的时间更早一些。

时应昭原本想要带着月魂躲开的,却被抓了个正着。

是以,凉亭外,伊伊郡主缠着时应昭陪她去听曲。

“让时雨蕊陪你,她最近很闲。”时应昭说着,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和袖袍慢慢的从伊伊郡主的怀里抽出来。

“不嘛,不嘛。”伊伊郡主丝毫没察觉到时应昭身体僵硬,而是又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耍赖般左右摇晃。

伊伊郡主生的貌美,皮肤白皙,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无害的小鹿一样。

时应昭余光望向恪守尽职的站在他身后的月魂,轻柔的微风撩开散在月魂额前的碎发,目不斜视,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风分明是六月夏季的暖风,吹在他脸上,却有苦涩的味道。

时应昭笑着推开了伊伊郡主,用折扇在两人中间隔开一段距离,“都老大一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男女之间的规矩,都快被你忘记了。”

“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伊伊郡主故作埋怨,双手叉腰,“小时候,你可是天天牵着我的手,陪我摘桃放风筝的。”

“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啦。”时应昭脸色不动,还是笑着,伊伊郡主上前去抓,时应昭轻巧的闪身到月魂的身后,将月魂当做了人肉挡箭牌般,躲在了他的身后。

伊伊郡主不依不饶,时应昭便弯着腰在月魂身后,一只手扶着他的腰部,伊伊郡主要朝着哪个方向来,时应昭便把人转到哪个方位。

伊伊郡主望着月魂那张面不改色的素脸,气得脸如火烧的云朵,可良好的教养,让她半天说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只是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头,对着月魂面前的空气指了半天,“你——你——给我让开!”

时应昭却仿佛得到什么特赦令一样,抓着月魂的肩头,在他耳边快速说了一句,“跑!”便揽着月魂的细腰,施展轻功,从湖面上飞快的逃走了。

伊伊郡主一边跺脚一边大吼,“你干什么去!回来,回来!”

“不是你让我让开吗?”时应昭已经带着月魂跳到了一处房檐上,“我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说完,留下气急败坏的伊伊郡主,和月魂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郊外。

“阁主,真的没事吗?”两人走了好远,月魂眉宇之间仍有一股忧愁,忐忑的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时应昭不是很懂月魂眼里的忧愁是什么原因,自顾自地向着古道走着。

察觉到身后人的沉默,时应昭转过身,探究般的目光落在了月魂的身上,“怎么了?”

月魂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才终于开口:“阁主,”他的声音透出一丝迟疑,“今日是您的生辰。”

时应昭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稍显意外。

近来他忙碌于诸多事务,以至于连自己的生日都忽略了。不过,经月魂这一提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占据的身体原主人的生日恰好与他的相同。

“那又如何?”对于生日,时应昭并未觉得有什么特殊,或是值得特别庆祝的地方。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平凡日子里的一天罢了。

“伊伊郡主和你的妹妹已在花月楼备下了为您庆祝生辰的宴席。”月魂呐呐开口,“伊伊郡主讨论的时候,不曾避人,属下恰好听到了一些。”

“噢——”时应昭眉毛微扬,“那晚点再回去吧。”

月魂还没走,站在原地,时应昭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月魂眼神闪烁,紧抿的唇松开,声音沙哑,随着他的声音一起,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慢慢伸了出来,向他摊开。

“阁主,你的生辰礼物。”

一把精美的短刃匕首,线条简洁,质感温润。刀柄是牛角制作的,刀拖则是由纯银打造,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刀鞘则是水洗过后的牛皮,耐用又显得古朴典雅。

时应昭眨了眨眼,在月魂迟疑着将手瑟缩回去的时候,一把将刀夺了过去。

刀出鞘的一刹那,唰唰声响彻空气,刃口锋利得不见一丝瑕疵,淡淡的寒光映照在时应昭的脸上,映出他满意的笑容。

“果真好刀。”时应昭由衷地赞叹,心中暗自揣摩,这恐怕是月魂身上最为贵重之物了。

时应昭的神情,似乎为月魂注入了一丝勇气。

月魂窥察着时应昭的表情,苍白的手,小心翼翼的再次伸到了时应昭面前。

手心里,是一块黄玉做的长方形散珠。很显然,这散珠,应该是从某个破损挂链上取下来的,棱角粗糙,表面凹凸不平,与赠出的刀形成了鲜明对比。

“买刀送的赠品。”月魂声音低沉的说道,低垂眼眸,看向地面,没有去看手心里的东西。

这一次,时应昭的速度比刚才还快,他将佩戴在自己腰间的玉佩绳子割断,迅速穿上了月魂给的那颗散珠,打了个死结。

“谢谢,我很喜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应昭才知道,原来那颗黄玉散珠,是当年月魂被遗弃时,戴在他脖子上,关于他从前身世的唯一信物。

时应昭走在山路上,月魂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也不问他去哪。

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密,绿色逐渐浓郁,山林间不知名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空气里,尽是独属于草本植物的潮湿气味。

时应昭想起了上辈子,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经常独自一个人在森林间走,没有目的,只是走,放空思绪的走。

时应昭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凸起处,坐了下来,接着又慢慢躺平。

月魂原本在他旁边站着,被他拽了下来,躺在了他的怀里,月魂别扭的扭了几下,被时应昭一拍,老实了。

头顶的炎炎阳光被枝繁叶茂的绿影遮挡住好大一部分,透过来的一些阳光并不炎热,反而很温暖。

似有若无的风拂过脸,时应昭举起手,从手指缝看这片异世界的天空,和他在现代的天空几乎别无二致。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还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被生活推着往前走,走到哪里似乎也无所谓。

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

所以即使穿越了,也能快速适应。

在原本的世界,时应昭很小的时候,就海外求学了,因为头脑聪明,家里也有点钱,所以人生还算顺遂。

月魂并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意外的看着时应昭。

时应昭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不过幸好月魂不懂。那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糊涂话,他自己也不是很懂。

只是有些没什么具体含义的糊涂话,想找一个人说说,想被人听见。就好像盛的太满的孤独,总得找一个人放一放。

时应昭不想说自己了,他想听月魂说话。于是他开始没话找话。

“垂柳怎么样?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好的人。”

“具体是怎么个好法?”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月魂停顿了两秒钟,似乎正在从匮乏词汇量的脑子里找词语,“很尽责。”

“呃,有没有具体事例?”

“呃。”月魂说,“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很好。”

这不是一堆废话吗?身为影卫统领不尽责早就被踢下去了。

时应昭以为是因为垂柳是他上司,所以很多话不好说,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在暗营的生活是怎么样?”

“很好。”

“具体怎么个好法?”

“有饭吃,还活着。”

“你没进无影阁的生活是怎样?”

“没饭吃,经常挨打。”

似乎再多可以大谈特谈的经历,在月魂的嘴里阐述出来,都是几个简短的词语。

时应昭把玩着怀里月魂的手指,又继续开始扯,从月魂的。”

他脚下一勾,躺在地上的一把长剑便如有灵性般跃至半空,他稳稳握住剑柄,摆出了与月魂对峙的姿态。

时应昭看着已经失去了神志的“月魂”,内心虽痛,却还是淡淡地说道:“我虽不常用剑,但既然你们如此煞费苦心,我便也尊重你们一次。”

一旁的司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原本期待在时应昭脸上看到些别的什么表情。

他早就听说这个影卫是时应昭最喜欢的影卫,按道理来说,被最信任的下属背叛应该是愤怒的失望的,但此刻却什么也没有。

这让他的愤怒如同火上浇油,愈发难以抑制。

“还不听令!”司公公尖利的嗓音,朝着动作迟缓的月魂怒喝道:“我以新任无影阁阁主的身份命令你,快快处决你眼前的这个人!”

哐——

空气中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清脆响声。

是时应昭率先发动了攻击,铁剑如同破晓之光,迅猛而精准,将月魂团团围困。

两人的剑尖在空中交汇,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月魂虽然失去了神志,但他的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只是身体过于僵硬,破绽太多,没过几招,就已经处于下风。

时应昭的手在月魂的胸膛打了一掌,月魂的身体踉跄了几步,撞到了身后冰冷的石壁上,剧痛从背部传来,一丝鲜血顺着唇边滑落,浑浊的瞳孔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时应昭运转着手中的剑,扫向月魂,月魂下意识的抬起剑去格挡,时应昭就势压着剑,逼到了月魂的身前,与他的四目相对。

“跟我走。”时应昭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眼睛紧紧盯着月魂那双仍然空洞的眼神,他知道,月魂一定听到了他在说什么。

狂风在时应昭的背后肆虐,卷起漫天黄沙,模糊了远处的视线。司公公一行人只能看到月魂被时应昭紧紧压制在石壁之上,仿佛一幅静止的画面。

时应昭等待着。

月魂刚从混沌中清醒,眉头微皱,嘴唇轻抿,他在思考,如何能让时应昭安全离开,自己又如何能独自抵挡那些黑衣人,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这份明显的犹豫,在时应昭眼中,却解读出了别样的意味。

【属下只想永远当一个影卫。

属下自有记忆以来,便是在无影阁。离开无影阁的生活,我从未想过,也无法想象。

属下——对无影阁忠心耿耿,从未想过离开。

……】

那些月魂曾经说过的话,这时候宛如走马灯再一次在时应昭的脑海里来回重现。

风中,时应昭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苦笑,笑中难以言喻的悲凉,似乎在自嘲自己为什么跟个傻瓜一样,朝着一个永远不会有回响的深潭一遍遍投石子。

电光火石间,时应昭猛然跃开。

剑光如龙,轻盈地拨开了月魂的剑,只听得“叮”的一声清脆响动,月魂的剑无力地跌落在地,整个人也因为没有防备,被时应昭的内力震到了更远的地方,半跪在地,咳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尘埃。

一切来不及说出的话,就此随风消散,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时应昭不再看月魂,仰天哈哈大笑,众人包括月魂,都被时应昭突然的大笑弄得迷惑不已。

时应昭不再笑了,目光越过月魂,冲着司公公和大国师的方向挑衅一笑,言辞间满是不屑,“就这还想捉拿我?真是可笑。”

随即身形一展,足尖轻灵地点地,宛如凌空飞翔的燕子,借着峡谷间穿梭的疾风,施展其超凡脱俗的轻功,宛如丝绸,随风而去。

月魂撑起身体,想要迈步追赶,时应昭却已在霎那间,退出去了好远。

风向在这时候,也已经变化,扑面而来的黄沙向他扑来,风大的几乎可以把人卷走,再回过神,峡谷之间空荡荡,已经没有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追!追!追!”司公公反应过来,暴跳如雷,指挥着黑衣人,去追那早已经远去的时应昭。

然而大风阻拦,司公公的命令也被大风刮的七零八落,他们已经失了先机。

月魂依旧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目光怔怔地追随早已经空无一人的峡谷出口。

那里已经除了风和黄沙,什么也没有。

一旁的司公公气急败坏,走到月魂身边,拿他撒气,脚尖狠狠踹在月魂的胸口,然而这一脚却似乎是把月魂给踹醒了。

月魂在尘土里,摸索自己的剑,跌跌撞撞的朝着时应昭离开的方向施展轻功就要追随他而去,然而却被围上来的黑衣人迅速拿下。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月魂仍然痴痴地望着时应昭离开的方向。

他始终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时应昭突然间不再带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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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挞达伐荒漠深处,女真部落的领地,某一处不起眼的营帐内。

“还没找到他?”

当初在泊州,本该好好返回京城的时雨蕊,此刻正现身在女真部落的某处营帐内,旁边是恭恭敬敬站立着的司公公。

“没有,整个荒漠实在太过广阔,搜寻起来极为困难。”

营帐内,熏香缭绕,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司公公被熏得眼泪几乎要流下来,而时雨蕊却仿佛置身事外,虚弱的坐在营帐中央的软垫上,眉头紧锁,苍白而娇小的脸庞深深地埋进手掌,面无表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算了,他也不是很重要,”时雨蕊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她挣扎着坐直身体,但动作却略显吃力,“反正,那个小影卫还在我们这里。”

司公公想起了那个被一路押送现在关在地牢里的影卫,微微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我斗胆问一句,那个影卫,有何特别?”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时雨蕊,也就是时应昭的妹妹,会那么在意时应昭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小小影卫,甚至还在他身上种了摄魂术的引子,在他行动之前,还特意嘱咐大国师,一定要发动摄魂术让那个影卫攻击时应昭。

毕竟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再怎么看也不出挑的影卫罢了。

“司公公,你只需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即可。”时雨蕊眼睛半眯着,眼皮未抬,不咸不淡的说,“我已经帮你夺得了无影阁阁主的位置,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至于其他的,你无需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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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魂再一次在阴冷的地牢中缓缓苏醒。

他艰难地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从满是尘土和冰冷气息的地板上挣扎着站起。眼前的昏暗和混沌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但他的心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了时应昭那双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眸中的温柔和信任,如今却成了月魂心中无法抹去的痛。

这段时间以来,悔恨之情如同狂潮般无时无刻将他席卷,淹没了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周围的阴暗与寒冷仿佛与他内心的懊悔相互呼应,将他紧紧地包裹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之中。

吱嘎——

地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坐在轮椅上的时雨蕊。

月魂警惕的看向她。

“别害怕,我不是来责罚你的。”

时雨蕊似乎是未见到月魂对她的防备,轻轻笑了,时应昭和时雨蕊不愧是兄妹,即使是微笑,都带着相似之处,月魂瞥见那一丝相同的神态,心又痛了。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怀孕了。”

辽阔天际下的乌乌哈木大草原,又多了一顶移动的帐篷。

根据有限的几个牧民诉说,帐篷的主人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原人,他白天总是躲在帐篷里修养身心,晚上了则步出帐篷,与星光为伴,活动于这片广袤的草原。

偶尔也会和乌乌哈木大草原上的牧民交换一下生活物资。

一日,中原人像往日一样,去牧民的营地里换取生活必需的物资。

和中原人相识已有一段时日的一个牧民,好奇问起他,他身上随身携带的长短不一的骨制长条是什么?

中原人打开水袋喝了一口水,少许水珠顺着唇角滑落,中原人用衣袖擦了擦嘴,因为胳膊的动作,胸前原本放在衣襟里的黄玉散珠,被扯了出来,垂在了胸前。

中原人将黄玉散珠重新塞回了衣襟里,微笑着向牧民解释道:“这东西,叫算筹。”

牧民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噢,我听说过,据说大乌萨——我们草原上的智者,在观测星辰时,会用到这样的工具。”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牧民自豪地笑道:“我曾有幸在天山脚下的乌萨营地待过,亲眼见过大乌萨如何使用算筹来解读星象,刚才见到你那东西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现在知道了。

我还知道大合萨通过观察星辰的运动和位置,来预测未来的吉凶祸福。而算筹,则是进行这些计算的重要工具”

中原人微微颔首,肯定了牧民的说法。

“不过,你用这个做什么?”牧民从马背上轻盈地跃下,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那位中原人,状若无意的问。

不怪他有这样的警觉,毕竟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漠与部落之间,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整整三个月。曾经的宁静与和谐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混乱。

梁国那座曾经固若金汤的乌都大城,在女真大部三皇子耶律塔冷酷铁蹄的无情蹂躏下,仅仅两个半月时光,便轰然倒塌,其昔日的荣光与辉煌,转瞬间灰飞烟灭,只留下一地的断壁残垣。

正当耶律塔凯旋的号角即将吹响之际,大可汗耶律雄图却突遭不测,暴毙于王座之上,留下一串不解之谜。

而大皇子耶律骞,旋即被扣上了谋逆弑父、叛乱国家的帽子,囚禁于深深幽宫之中。

乌都陷落后,耶律塔的铁骑并未停歇,继续挥师南下,所经之地,血色河流蜿蜒,哀鸿遍野,无辜的生灵在战火中饱受涂炭,天地间回荡无尽的悲鸣与哀嚎。

北方的茫茫草原与延绵荒漠,一时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即便是最轻微的风吹草动,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战乱如同永不熄灭的野火,燃烧着每一寸土地,仇恨与痛苦在每一颗心灵中生根发芽,风暴侵袭至每一寸土地,只是早晚的问题。

时应昭很快意识到眼前看起来敦实寡言的粗犷汉子,并不是普通人,但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与他无关,便于是,他淡然地回应:“我用它,只是为了研究星空的奥秘,仅此而已。”

牧民听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未进一步追问。

“你现在打算前往何处?“

牧民边说着,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马匹那光泽的毛发。

时应昭没有回答,抬头望向远方,浩大辽阔的天穹垂在遥远的天际线,人置身于其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整个天空,风忽如其来,流云翻滚,四散变化,骏马或巨龙隐藏云幕其间,追赶着汹涌的云海,然而不过片刻,天又变了,一匹雄狮在云海中昂首挺胸,仿佛要吞噬一切。

“我已观察你一个多月了。”那彪蛮汉子拿着马草亲手喂他的爱马,突然不再掩饰,话锋一变,“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你们?”时应昭笑笑,投去饶有兴致的目光。

“对,九衡。”汉子说,同时伸出一只手,亮出了藏在里衣内,戴在手腕上的天蓝色丝绸缎带,丝绸缎带随着风飘扬,就像纯蓝色天空下,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鸟儿,“一个专门庇护那些弱小、没有依靠、受到侵犯的国家的组织。”

时应昭的目光追随着汉子小心翼翼将丝绸缎带收回衣袖里,在汉子明亮期待的眼神中笑了笑,手做出一个推辞的姿势,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被约束,也不喜欢被强加于什么使命——我更适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说完,时应昭带着换来的食物,就要离开。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漂泊居无定所的灵魂。”

彪蛮汉子突然大喊,果不其然,时应昭的身影顿了顿,然而只是顿了顿,转身就要走,汉子继续大喊,“你从来没有体会过拥有一个家的感觉吧!也从来没有试过真正喜欢、在乎一样东西吧!”

时应昭听到这里,身体不知不觉停在了原地。

这样的话,前世也有人和他说过。是谁说的已经忘记了,但是这句话却被时应昭记住了。

他不赞成这个汉子说的,他有真正在乎和喜欢的人的。

只是那个人眼里满是忠和义,没有多少他本人的位置。时应昭想着,手已经悄然摸到了隔着一层薄布的黄玉散珠。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这段时间里,时应昭从最开始的愤怒,难过,到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些,他回想他自己对月魂的感情,其实都控制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他享受着月魂带给他的安稳感觉,却又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所以那次离开,才那么决绝……

“你对我的事情,知道了多少?”时应昭重新审视起这个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草原牧民。

“不多。”牧民说,“你似乎对你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从来不感到好奇,”

“好奇有用?好奇你就能告诉我全部?”时应昭眯起眼睛,他不仅对这个世界无所谓,他对自己也无所谓,穿越到这个世界,无所谓,被司公公夺取了阁主位置,他还是无所谓。反正他本质就是一个毫不在乎,且无所谓的人。

“你身上流着一半的女真部皇族血统,也流着一半的大抚国皇室的血统,你的存在,对于两股势力都是个威胁。

女真大部有如今的三皇子耶律塔,大抚国有当今的皇上,两股势力都想拉拢你,两股势力却也都害怕你被另一方拉拢想要你死,你觉得你能安全的躲在这里几时?”

“所以你就要我加入中间派,你那所谓的‘九衡’?”时应昭淡淡的说道,“毕竟我这样两边都有关系的身份,几乎难以再找到下一个了。”

汉子笑笑,证实了时应昭的说法。

时应昭轻哼了一声,离开了汉子的营地。

“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汉子在时应昭身后大喊。时应昭仿若未闻,头也没回。

————————

女真部落的领地,一处装潢考究的营帐内。

月魂静静地躺在铺着柔软兽皮的躺椅上,手指轻轻划过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身的清冷气质在此刻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自从怀孕后,月魂就被安置在了女真部落最为豪华之一的营帐之内,但是从此也被变相的软禁了,整日被关押在营帐内,营帐外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把守,哪里也不能去。

每隔几日,时雨蕊就会亲自来查看月魂的身体,还有腹中胎儿的发育情况。

双性怀孕本就充满了艰辛与不易,因此,各种珍贵的保胎中药与补品源源不断地被喂给月魂,以确保胎儿的安全和发育。

然而怀孕初期,各种孕吐反应不断,那些名贵中药刚喝下去了又吐,吐了又灌,明明大鱼大肉不少,月魂却还是硬生生的比从前更加消瘦了。

月魂的目光,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从营帐的门帘缝隙中移开,那里并不会出现他心中期盼的身影。

身上之前贴身带着的时应昭给的玉佩早在地下牢狱的时候搜查了去,如今,与时应昭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那正在腹中悄然生长的胎儿。

月魂不知不觉,手又贴了上去,仿佛能从那里感受到时应昭的存在,让他的焦虑与思念稍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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