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规矩就是规矩,驿长再高兴,也得按规定登记来往人员,长平君就不用说了,身边一位推轮椅的是侍卫,还有一位浑身药味,脸上手上都是泥的……
叶清弋自己说:“小人是君上的马夫。”
“哦哦。”驿长让驿卒提笔记上,转身将戚栖桐引去后堂,“那里厢房宽敞,君上进出也方便。”
叶清弋指指自己:“我呢?”驿卒记录完了,扬了扬下巴:“喏,马厩边上有个小房子。”
叶清弋噢了一声,拖得极长,招来驿卒不耐烦地数落:“有地给你睡就不错了,那房子还是平时放马鞍的,现在马鞍都用上了才空出来,平时马夫都得睡在马厩里。”
这驿卒深谙看碟下菜这套,见叶清弋满身泥,长平君也不拿正眼看他,便放肆起来,连卸马都让叶清弋自己卸。
叶清弋想要盆水洗洗手都要遭他白眼。
反观厢房里的戚栖桐,脚边就是炭盆,他正用热水洗手,洗完了还有干净帕子擦手,桌上摆着热饭热菜,身后的床也铺好了棉被。
看着自己的手泡在水里,戚栖桐想起一手泥污的叶清弋,问池杉怎么回事。
池杉想起刚才在驿馆外看到的场景,装药材的马车左边两个轮子都裹满了泥,猜测道:“应该是路上车翻了。”他远远跟在后头,车翻了都没人知道。
戚栖桐顿了一下,道:“用将军府的宝马来拉货,怪不得。”马和人一样,不合时宜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不是啊,”池杉解释道,“叶大人刚出城门就把他的马换到君上的马车上了。”
“谁要他假好心。”戚栖桐说完便不吱声了,用人家的好马跑了一路,他是得了好处的,反倒是叶清弋栽了,可又不是他要换的……
他沉默地用起晚膳来。
驿馆不比皇宫、国邸,但看这三菜一汤也是费了心思的,有荤有素还有一盘饺子,戚栖桐让池杉也坐下一起吃。
三个凳子还剩一个,戚栖桐不开口,池杉难得主动提起叶清弋:“要不要叫叶大人一起?”他不是真关心叶清弋,而是叶清弋身份摆在那,他要替君上周全。
戚栖桐没理由阻止:“这么久了,你去看看,他去哪儿了?”
他心想,这叶清弋这又在摆什么谱呢?到了驿馆还装什么马夫,真稀奇,照原先的,他不是应该赖在这屋怎么也不肯走么?
戚栖桐放下筷子等着,可等了半天只等来池杉一个人。
“叶大人说,既然登记他是马夫,那他就是马夫了,马夫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也不能进门。”
戚栖桐气笑了:“那他就在马厩里待着吧。”
池杉说完了话还站着,戚栖桐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池杉迟疑了会,道:“马厩那地方……叶大人在扫马粪。”
马厩什么地,看池杉的表情就知道了,这里的马厩定是又脏又臭的,叶清弋在将军府从小锦衣玉食,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
“用膳吧,要凉了。”戚栖桐重新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