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叶清弋不太记得什么滋味了,只记得酒水入喉,一口的浊气绞得脾肺无端发涩,泉香馆真是徒有虚名。
邓栎也说酒不好喝,也是胡说,他正愁怎么找借口提前溜回家才不扫人兴致呢,这会跟着叶清弋屁颠屁颠就走了。
这时候已经入夜许久,几杯酒下肚,客人都放肆许多,好几处都传来了刺耳的笑声。
邓栎顾着好奇别人,没顾着前头,一头撞到叶清弋后背上,竟然没撞动,叶清弋杵在路中央不动。
“大人……”
邓栎捂着脑袋,正要说话便看见叶清弋正冷冷地瞪着两步外的廖原。
原本陪在廖原身边的两位姑娘已经不见了,换成一位清瘦白皙的男子。
这男子……怎么说呢,邓栎也不傻,一看就知道这位描眉抹唇,举止扭捏的男子是个小倌。旁边有人笑了:“廖公子转性了?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这种喜好啊?”
廖原在桌底捏住那小倌的手,搓着那滑嫩的手背,似有所感:“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男子似乎也有男子的好处啊……”
这话荤极了,邓栎下意识想吐,却先打了个寒战,抬眼一看,叶清弋的眼神已经能冻死人了。
“大人,怎么了?”
只见叶清弋右手动了动,邓栎低头一看,立刻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行啊!”
腰间的匕首没出鞘,叶清弋的眼中飞出白刃般的光,他自齿间挤出两字:“放手。”
邓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很快撤了手,但是叶清弋并没有抽出匕首,而是甩出了腰带里的一颗银子。
那银子挟着一股杀气,深深地嵌进了廖原的手背中。
听得廖原杀猪般的惨叫,叶清弋这才稍微解了气,在一阵骚乱中,头也不回地出了泉香馆。
馆外暮色深沉,叶清弋让眉宇郁结着,借着夜色,流露出重生之后难得一见的迷茫。
他不知该如何对待戚栖桐。
将军府是他的荫庇,他要誓死守护,市监所不必费什么心力,刚过去的命案叶清弋也有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唯独碰上个戚栖桐让他变作没头苍蝇。
只因为戚栖桐与廖原亲近,方才他便对廖原难以抑制地起了杀心,更不要说在戚栖桐面前,要他冷眼以对简直有如登天。
不承认也得承认,他根本狠不下心杀了戚栖桐,可如今这样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