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虽然跑过闫磊拿第一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自从知道要跑八千米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热切地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就算第一个碰到红线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拼尽全力地让边岩知道我有能力保护他。尽管他可能并不需要我的保护。
我突然觉得自己幼稚得要死,就像刚刚学会唱一首歌的幼儿园小朋友,迫不及待地要回家唱给爸爸妈妈听。
我太需要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了。
九点四十五的时候,各班要跑八千米的人都站在了起跑线上,黑压压的有三十多人,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闫磊曾经和我一个初中,又因为方啸的关系我俩也算熟识,他站在我旁边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和我说话:“怎么样啊卢沛?一会儿咱俩比比?”
“得了吧你,”我也开始热身,原地做起小踏步,“我多久没活动了。”
“是么?我听方啸说你最近都是跑步上学的啊?”他笑着看向我,“够拼的啊。”
……方啸这个损友,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正讪笑,想找个什么话题掩盖过去,方啸走了过来,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抬着下巴对闫磊说:“体育生跟美术生比长跑……出息吧你。”又拍拍我肩膀:“没事卢沛,你尽管跑,等回头我帮你报仇。”
我不以为意,往操场中间看了一眼:“刚刚喇叭上不是喊跳高比赛要开始了么?你怎么还在这?”
“我这不是给你加油鼓劲来了么?边岩那小子不在,刘杨又在扔标枪,就剩我有时间来给你做赛前动员了。”
“……你就算动员了我也就那速度,”我抓着他的胳膊从我肩膀上拿下来,催他道:“快去吧快去吧,一会儿该点名了。”
“量力而为啊。”他笑着在我肩上拍了两下,转身走了。
——
“各就各位——预备——”
“砰”的一声,发令枪响了。
三十几个人像被关在笼子许久的困兽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全窜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按前后顺序排成了长长一队。
我跟着大部队的步伐,跑在队伍不前不后的位置,想着开始时不能用力过猛,等中间大家力气耗尽的时候再稍微发力赶上去。
反正最想让他看到的那个观众也不在,还不如按我自己的节奏来,这样跑到最后也不至于太难受。
跑到第六七圈的时候,一直在后面的几个人开始陆续中途退场。他们下去之后,我成了“吊车尾”小分队的一员。我赶忙加快脚步,往前超了几个人,又跑到了中间的位置。
第十圈的时候,因为体力撑不住而下场的人越来越多,操场上仅剩十几个人还在坚持着往前跑,我一直保持在中段位置,这时候已经跑到第五六名,除了距离最前面的一二名差得挺远,后面几圈发力应该也能拿到个三四名。
说真的,我从小就不是多么争强好胜的人,总觉得待在中段的位置就不错,压力不大还乐得自在。这个时候想着拿名次,不过是为了所谓的班级荣誉感,还有操场边那些给我呐喊助威的同班同学罢了。
要知道每次当我跑到美术班区域的时候,总能看到全班同学都扯着脖子对我大声喊加油,这些整齐划一的鼓励激起了我心底不多的热血和好胜心——大概没有人会忍心辜负别人一片赤诚的期望吧,我也一样。
十三圈的时候,闫磊从我后面超了过来,经过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我眨两下眼睛:“怎么样卢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