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人盯着地面,半点也不敢抬头,这些皇阿哥从大早上天刚亮到眼下的半下午,连茶水都没用几口。
当真是思念皇上啊。
众位阿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以往在宫里的时候,都怕去净房不体面,素来都少吃不喝的,如今都出来了,竟恍然以为还在宫里头。
众人都看向五爷,剩下的人当中他岁年最高,理应出来说话,五爷却仿若未闻,将桌上的点心推给一旁的七爷,张口就是几句蒙语。
好家伙,这人竟然装听不懂。
十爷摸摸肚皮,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看都没看径直扔给问话的人,“快去,爷要华膳楼里最上等的席面”。
那人点头哈腰的去了,剩下几个人喝茶用点心,熬了大半天早都前胸贴肚皮了,谁也甭笑话谁。
伺候的人正要添上二遍茶,外头突然有了动静,一个小太监面色严肃的进来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咯噔,这太监他们都认得,是梁九功的小徒弟,平常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死了爹的模样。
那小太监清了清嗓子,“尔等的孝心朕都看在眼里,朕心甚慰,只是朕事务繁忙,明日来畅春园便是”。
他带来的是万岁爷的口谕,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跪下聆听圣上之言。
“不过,自七月以来,朕,一直身子不适”,那小太监说着,面上的神色更厉,应该是模仿万岁爷当时的神情。
他提高了声音,又尖又利的声音吵得众人皱起了眉头,“老八你如今身染病症,还要见朕,莫不是想让朕早死不成?”
那小太监传完口谕,立刻将腰弓了下来,面上也挂上了惯常有的笑容,只是众人再也不能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太监,都盯着跪在一旁的八爷看。
他面色通红,脖子上鼓出几条青筋,按在地上的手用力到发白,此刻正剧烈的咳嗽着,又像是胸肺中有气在游走,发出齁齁的声音。
许是因为疼痛,他每咳嗽一声,身上便剧烈的抖动一下。
渐渐地,他肩膀佝偻起来,直挺挺的腰也塌了下去,活像是只被大火煮熟的虾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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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许久未打开的大门正敞着,门上红通通的满是喜气,应当是近几日刚刷过漆,门房众人整齐的排在两旁,翘首期盼着王府的主人归来。
小杜今早上换上了最近刚发的秋日衣裳,站在众人的后头,见无人注意到他这个角落,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