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根虽说默许了刘冬寒去赵家帮着赵树山做康复训练,但他还是提醒刘冬寒说,他赵树山已经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分寸,不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屯子里的闲言碎语。刘冬寒没有说什么,冲爹淡淡的一笑,走开了。
赵有才夫妇见刘冬寒天天来家里,给赵树山洗衣做饭,照顾赵树山的生活,帮助赵树山做康复训练。况且,刘冬寒每次来的时候,都是把自己梳洗打扮一番,不在邋邋遢遢、疯疯癫癫的,说话也不伶牙俐齿,刁钻刻薄,变的不笑不说话有礼貌。赵有才夫妇两个人也赶到了深深的内疚感,觉得对不住人家刘冬寒,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同时,他们对刘冬寒也开始变得亲切起来,不再冷言冷语了,不再冷眼旁观。
赵有才夫妇看着意志消沉、自暴自弃、爱莫能助儿子在刘冬寒的帮助下,干净了起来,开朗了起来,爱说爱笑了。他们两个也下定了决心,同意儿子和莲儿离婚。莲儿也的确是做不了赵家媳妇,做不了赵树山的老婆。他俩也看出来树山是真的不喜欢莲儿这个女人,孩子已经够不幸的了,也不想在委屈孩子了。
莲儿自打那天和李满走了之后,直到今天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赵有才去莲儿娘家看过,莲儿的家人说莲儿没有回来过。赵有才夫妇商量之后,还是去钱来运那里看看,一来看看钱来运知道莲儿的下落不?二来也好和钱来运打声招呼?无论咋说,莲儿也是钱来运的侄女,想离婚,不和他打声招呼也是说不过去的。赵有才也清楚,要想叫舒树山和莲儿顺利的离婚,首先要通过钱来运这一关,赵有才还清楚钱来运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想通过这一关,真是比登天还难,该和钱来运怎么去说呢?赵有才很愁。
心情不安似百爪挠心的赵有才忙完了院子里的活计,想进屋里卷棵旱烟抽,坐在门口纳鞋底的老婆拦住了他,小声对他说。“你先别进屋,二妮子给树山洗澡呢。”
赵有才呵呵的一笑,没有进去,随手拿了个凳子,在老婆的面前坐了下来。“这傻小子怪有福气的,还有姑娘给洗澡,啥时候也有人给我洗个澡呢?”
赵有才的老婆笑了。“别臭美,办正事去。”
“啥正事?”
赵有才的老婆说:“你大前天就说去老钱那,你一直到今天也没去。”
一提到这件事情,赵有才就黯然神,伤情绪低落,他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去,是我去了咋和他说啊!”
“还能咋说,直接说,我家树山不要莲儿了,想离婚。”
“要这么说了,那条疯狗还不一蹦多老高,炸庙啊!”
“炸庙就炸庙,不同意离婚也可以,把人给我找回来。这样也不行啊,明着是我们赵家的媳妇,暗地里和野男人鬼混不回家,这叫什么事啊!”
赵有才忧心忡忡的说:“你说得轻巧,你拿这件事情当在他家买东西呢,东西不好硬可硬的退回去。这是人,不能说退就退的。老钱的眼睫毛都是空的,它不会吃这个暴亏的,一定会发疯咬死人的。”
“你怕他了。”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胡搅蛮缠,乱咬人。在连累上二妮子,说咱家树山和莲儿离婚是二妮子从中间挑的坏,他还不得去刘家闹啊!那样的话,事情就不美了。”
赵有才的老婆骤然停下手里的活,心里也打起鼓来。这条老狗是做得出来的,弄不好就真的连累了二妮子。要是那样,就不好了。人家二妮子对树山帮助那么多,不求金子也不求银子的,可不能在给人家添麻烦了。赵有才的老婆也是垂头丧气、灰心丧气起来。“那你说咋办?这婚咱不离了。”
“不离婚可不成,在不离婚,非把咱儿子窝囊死不可。”赵有才深知莲儿是树山的一个沉重的负荷,如果莲儿不走,树山会振作不起来,他的病也不会好起来。
赵有才的老婆也发愁了,愁得六神无主。“那你说咋办?离又离不成,不离还不行,真是愁人。”
赵有才沉吟半晌,还是没有想出来好的办法,无奈的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咋办都是个愁。不止这个愁,还有一个愁疙瘩呢?”
“还有啥?”赵有才的老婆皱着眉头,哭丧着脸不解的看着赵有才。
赵有才忧郁着说:“你说是什么,咱们的孙子虎子。你说,他们要是离婚,人家要是要虎子咋办?你舍得下吗?”
赵有才的老婆双眉紧锁,眼皮下垂,无力的说:“不行的话,莲儿要虎子,咱就给她,反正是咱们赵家的根,啥时候都是赵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