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呈：“我拿到木片了，听项生说，你和那个npc下午还要去内院少爷那边？”

戴祈宵擦了擦头发：“是，你啊，不要一口一个npc叫人家，昨晚不是有名字了吗？”

唐呈不在意道：“有了名字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数据npc而已，等你离开这个关卡，npc关于你的记忆都会清零，还能记住什么？反而平白给你自己添加了心理上的负担。”

戴祈宵不同意道：“叫名字是基本礼貌，跟npc不npc的没有关系。”

唐呈还欲再说话，他身后传来了沈榕榕轻细的声音：“戴大哥在吗？”

戴祈宵举手：“在呢在呢，什么事？”

沈榕榕脸色不是很好，四周看了看，跑了进来：“项生把昨晚你们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关于那个鬼嫁衣的描述，我想，我昨天晚上可能也遇到了。”

戴祈宵和唐呈相视一眼，立刻正色起来：“怎么说？”

沈榕榕回想起昨晚看见的场景，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袖，说：“我凌晨的时候被吵醒，看见小薇在缝补一件嫁衣，根据项生描述的，我确定那是和你们看见的同一件，我睡得迷糊，还准备上去跟她说话，后来被睡在我后面的方晴捂住了嘴才没有发出声。”

现在想起来，那场面真是诡异极了，小薇大晚上的缝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嫁衣，就在她身边。

唐呈疑惑：“方晴是谁？”

戴祈宵替沈榕榕回答：“一个跟她一起的女丫鬟，前天我说过的，让你不记人家名字。”

唐呈眼神复杂地看了戴祈宵一眼。

“你继续。”戴祈宵对沈榕榕说。

“嗯，她不让我动也不让我说话，我就这么静静地在小薇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后来越看越不对劲，本来天色就黑，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是后来时间一长，我就闻到了血腥味。”沈榕榕的眼睛放大，流露出惊恐：

“我发现，那嫁衣上的痕迹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是血迹留下干涸后的样子，那血是从小薇胸口流下来的！”沈榕榕转向唐呈，“唐大哥，昨晚你用枪打中了鬼嫁衣对吧？是胸口的位置对吧？！那个东西……是不是她？”

戴祈宵抓住了沈榕榕的手臂，冷静道：“沈榕榕，你先别激动。”

对于玩家中唯一的女生沈榕榕来说，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先是在现世中被欺凌，下来之后还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压抑到现在，没有崩溃已经很难得了。

戴祈宵吸了口气说：“昨晚我们清楚地看到，那件嫁衣跑到了内院去，而你在倒座房里，万一不是同一件呢？”其实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怎么会那么刚好都是在胸口的位置？

沈榕榕恍惚：“那为什么小薇会流着血补嫁衣？”

戴祈宵：“这……”

确实，那个丫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流血，也不可能刚好就在昨晚那么巧的在鬼嫁衣被唐呈打中一枪后缝补，种种只能证明这确实是同一件嫁衣，但是为什么他们明明看着它进了内院，却又出现在丫鬟小薇手里？

唐呈：“昨晚不是说，有两只鬼吗？闯到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显然，让嫁衣到小薇手里的，又是另一个了。”

戴祈宵点头：“是啊，但是为什么它们都要跟这件嫁衣过不去呢？一会儿扯到内院，一会儿又跑到小薇手里。”

唐呈斜瞟他一眼：“你不是下午还要进去吗？查去啊。”

戴祈宵：“是是是，您今天可有什么发现吗？”

“嘁，还有大半天，我又不闲着。”说完，唐呈就走了出去。

戴祈宵指着他的背影对沈榕榕说道：“啧，你瞧瞧，这种人骄傲地跟什么似的，榕榕啊，你回去后可千万不要找这样的小白脸啊。”

沈榕榕在紧张情绪中被戴祈宵这么一折腾，“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戴祈宵是在逗自己开心，为了让她不要这么担心，但是她回不回得去还难说呢。

真的，能回去吗？

内院中，正房。

赵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两棵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的目光艰难地汇聚到西厢房，想接近却又难以迈动脚步，只能隔着距离远远望着。

“您放心吧，他过得挺好的，比活着的时候好。”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负手站在了赵老太太身后，白袍翩跹。

“赵……敬。”

少爷吹了会儿风，许久才回了个声，“嗳。”

赵老太太的眼珠子僵硬地转动到边上，眼球有些灰黄，没有血丝，看不见牙的嘴翕动着：“你是故意……让他们，找到的。”

赵敬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哪里，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碰不到那些碎掉的木片的。”

赵老太太的拐杖重重地敲击地面，瞪了赵敬一眼，就回了房里。

赵敬一人留在原地，没过多久，就抬脚走了，不过不是回自己的房间，他头也不回，朝着西厢房走了过去。

--------------------

老宅门（十四）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时，太阳西斜，地上洒了的水也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印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沈榕榕低着头跟在小薇身后进了内院，背里直冒冷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房间里似乎只有她记得。

小薇白天身上毫无痕迹，脸色看起来也很好，不像是流了一晚上血的样子，房间里也没有一丝血迹，也看不见嫁衣的下落，最让人不敢细思的是，沈榕榕去问方晴关于昨晚的事情的时候，她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称是一晚上都睡得很熟，没有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