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杨抗议过,甚至给上级部门写过举报信,但一切都如石沉大海,新厂长还在位子上稳稳坐着,只有他越来越被孤立。
到后来,徐军杨越来越麻木了。
进恒升造船厂之后,他自认兢兢业业,从来没做过对船厂不利的事情,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眼下徐军杨也不愿多想了,他这冷板凳说不准要一辈子,现任厂长什么时候离开他不清楚,不过徐军杨听到过风声,说现任这位恐怕要在他们厂干到退休。
等对方退休了,自己都是什么年纪了?
他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可现实已经给了他重重一击,这就是他的领导、他的船厂,他再愤怒再不甘也没有用。
尤其是想到自己一辈子都要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徐军杨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同事们都到了之后,徐军杨听着他们聊最近厂里发生的新鲜事,厂外面哪家饭馆好吃,或者昨天的新闻上有什么大消息。
这些都和他无关。
从很久之前开始,徐军杨就学会了闭嘴,不管他说了什么,经过有心之人的宣传,都会添油加醋传到厂领导耳朵里。
哪怕徐军杨原本不是那个意思,也会被扭曲成他说厂领导的坏话。
其他人正说着中午食堂做什么,技术科长就推门进来了:老汪,小易,之前那个项目的奖金发了,你俩记得去财务那里领一下。
徐军杨也在办公室里坐着,科长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过一会儿才想起了他:徐军杨,厂里新进来一批钢材,你去帮他们搬一搬哎。
办公室响起一阵奚t落的笑声。
刚进厂的时候,徐军杨的学历是他们技术科最高的,比科长还高,他技术也确实强劲,把其他人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可现在又怎么样呢?
整个技术科,没有人混得比他还差,钱拿得少,人也颓废,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大学生的气派。
到现在,他居然被领导安排过去干体力活了!
这些进厂之后就被他压一头的同事,谁都能看他的笑话。
而对科长的要求,徐军杨居然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去了。
科长离开之后,徐军杨出去抬钢材了,办公室里开始肆无忌惮地讨论起他:堂堂大学生居然肯干这个,我要是混到他那一步,我就去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