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就飞快地琢磨起来,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声喊道,“她右手腕靠上一点的位置有个红胎记,有小指甲盖大小,当时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围巾开了,她抬手系围巾,手往上抬的时候手腕子露出来一截,给我看到了,你们不信的话,把她衣服袖子稍微往上撸一撸,一眼就能看见。”
记忆的闸门一开,苟胜又记起一些细节,对两个公安说,“她那天穿的是蓝棉袄,袄袖子有点短,右袖口靠里有一团黑,看着象是墨水印子,她里面穿的是件枣红色的毛线衣,右袖口有点脱线,你们去她屋里找找,肯定能找到这两件衣裳。”
如果是平时,苟胜还真留意不到这些细节。
怪只怪那天那人把自己捂的太严实了,苟胜心里好奇,对那人的穿衣打扮就多留意了些,眼下就派上用场了。
屋子里都是男同志,不可能去撸一个女同志的袖子,围观的一个大婶自告奋勇,“我去把她袖子撸上去。”
说着就朝着白茵这边走过来了。
白茵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别碰我,”她甩了一下胳膊,想把大婶甩开,但大婶力气大,她没甩开,而且又过来一个大嫂,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她按住了。
大婶强行把她右边的袖子往上撸了撸,好几个妇女已经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还真有一块红胎记。”
“她里面穿的这件毛线衣,就是二狗子说的那件吧,你们看,右袖口这儿,确实是有点脱线了。”
“蓝棉袄也不用去她屋里找了,就是她给的二狗子钱。”
“白知青,你刚还问,你图啥,所以你造人叶知青和赵知青的谣,你是图个啥?”
……
白茵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只晃动着两个字:完了。
给苟胜钱的,确实是她。
考完试,她大概估了一下分,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过录取线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记得大学开学是在明年的3月份,也就是说,再熬上三个月,她就能远走高飞了。
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那就是叶欢,她承认她嫉妒叶欢,而且就是因为叶欢,她在农场才过的步履维艰。
她不能就这么放过叶欢。
正好高考前,赵平涛经常去向叶欢请教问题。
其实也不是赵平涛一个人的问题,是李光晨还有高清桂他们几个,复习中遇到了不会的,都写下来,让赵平涛一起拿过去问叶欢。
不过那有啥关系,去找叶欢的,可都是赵平涛。
她就决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
她当然不会自毁前程,自己散布叶欢和赵平涛的谣言。
她就想到了苟胜,让苟胜去做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她就去找了苟胜。
苟胜原本不想干这事儿,他虽然在镇上住着,可也听说过叶欢的大名儿,知道叶欢年前就跟顾程结婚了,现在人家是军人家属,造军人家属的谣,查出来了可是要坐牢的。
白茵在来的时候就想好怎么让他就范了,“前几天你在杨树大队强了个寡妇,寡妇把你两个大腿都抓烂了,怕是这会儿还没好吧?”
苟胜都要吓死了,杨树大队那个寡妇是一个人住,他是摸黑去的,成事后又趁黑跑了。
那个寡妇是把他大腿都抓烂了,他怕公安查出来,都没敢去医院上药,再加上走路的时候,两条腿还往一块儿磨,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利索。
不过白茵是咋知道这事儿的?
白茵当然知道。
上辈子冯胜利跟着苟胜混,苟胜觉得这是件光荣的事,跟冯胜利一块儿喝酒的时候,告诉了冯胜利,冯胜利回家后又跟她说了。
白茵正好拿来要挟苟胜。
白茵虽然没直说去公安局告发他,可他如果不听白茵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在坐牢和可能坐牢之间,苟胜选择了后者,他也是心存侥幸,想着镇子上人多,咋着也不会查到他头上。
而且他还有钱拿,20块呢。
谁知道还真查到他头上了,而且顺藤摸瓜的把白茵也给揪出来了。
证据确凿,白茵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叶永珍和叶欢听说造谣的人找到了,这会儿也过来了。
叶永珍上前就给了白茵一巴掌,“你个白眼狼,以前我家欢欢对你多好,王桂英骂你,只有我家欢欢给你帮腔,冯胜利缠着你,你拿我家欢欢当挡箭牌,我家欢欢就帮你挡,你可倒好,不承情不说,还往我家欢欢头上扣屎盆子,她咋招惹你了?”
围观的人都七嘴八舌的骂白茵,嗓门儿一个比一个高,白茵一下崩溃了,“她就是招惹我了,凭啥她刚来农场就有有人照应她,凭啥她就能去三组,还去省城,上报纸!凭啥她能嫁个好男人,我就得认了冯胜利这个烂男人……”
王桂英不乐意听了,“白茵你放屁!”
白茵没理她,继续往下说,希望破灭,她整个人这会儿已经有点癫狂,“她长的漂亮,可我也不丑,我比她还耐看,凭啥她事事都要超过我,参加个高考都比我考的高,她再能耐,她也是个土著,她有我知道的多?我可是活了两辈子,我啥都知道,不信你们问她,她知道不知道哪一年改革开放?她知道不知道哪一年包产到户,她知道不知道下一任主席是谁……”
众人都面面相觑,徐国超却是吓得脸都白了,这话能是随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