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没发烧,热的。”
柳水芹信以为真,就往外赶她,“这儿生着火,更热,你别在这儿待了,我一人就行。”
“我刚才是跑着回来的,歇歇就好了,嫂子我烧火吧。”
“也行,你看着点灶膛里的火,别叫火大了,火大了你就把灶膛里的柴禾抽出来一根。”
柳水芹让开让叶欢坐到了灶膛前。
灶膛里的火一簇簇,噼噼啪啪。
叶欢眼盯着灶膛,心思却早就飘走了。
耳朵边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她跟顾程的对话,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而且总想笑。
柳水芹连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来神,茫然地抬头,“咋了?”
柳水芹,“火有点大了。”
叶欢赶紧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柴,在灶灰里摁灭了。
“这孩子,咋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顾营长对你说啥了?”
叶欢脸上又是一红,“没说啥。”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叶欢就跟柳水芹打听胡冬雷。
叶欢,“那几条大鱼不是我跟铁牛抓的,是胡冬雷抓的。”
柳水芹笑了,“我就说,你跟铁牛长本事了,能抓到这么大的鱼了。”
“胡冬雷也是后胡的,我以前咋没见过他?”
“他不常在家,说起来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他很小的时候,他爹娘就死了,他是他奶奶养大的,后来他奶奶也走了,他俩叔叔就想占他爹娘留给他的那几间屋子,他那时候比铁牛也大不了几岁,拎着把菜刀,见他俩叔就砍,愣是把他俩叔叔给吓跑了,再不敢登他家的门。”
叶欢心想柳水芹是不是就是跟胡冬雷学的招儿?
不过这招确实管用,胡冬雷的俩叔叔给吓跑了,铁牛奶也被吓住了,再没敢上门闹过。
柳水芹,“他那俩叔叔打那儿以后,也不管他了,他也硬气,快饿死了也不去问他俩叔叔要口吃的,自己养活自己,你看他吊儿浪荡的,其实本事大着呢,这几年也没见他咋下地干活,可看着就是吃穿不愁,谁也不知道他干的到底是啥营生。”
有时候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反正胡冬雷就一个人,就算真捅出啥篓子,也牵连不到别人。
所以胆子比一般人都大。
叶欢,“他看着年纪不小了,就没找个对象?”
柳水芹,“他没爹没娘,住的那几间屋子,还是他爹娘结婚的时候盖的,都破的不成样子了,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不是说他吃穿不愁,咋自个儿住的屋子都不说修一修?”
“就因为他那几间屋子,村里好些人说他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其实是个穷的叮当响的二流子,不管旁人说啥,他都不理,也不修屋子,谁知道他是咋想的。”
那孩子其实是个知道感恩的,以前她见那孩子饿的在外面挖野菜,挖了也不洗就直接塞嘴里吃了,她还怪心疼的,偷偷给那孩子送过几顿吃的。
之所以是偷偷的送,是怕铁牛爸看见了跟她置气。
毕竟当时谁家过的都不宽裕。
就给了他几口吃的,那孩子心里就记住了,长大后没少帮他们家,尤其是铁牛爸走后。
就是那孩子性子有点怪,谁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
她总归是个外人,也不方便多问。
反正那孩子看着就是个主意正的。
柳水芹把焙好的小鱼干盛到碗里,“好了,你尝尝。”
叶欢拿了一个,咬了口,鲜香酥脆。
叶欢觉得自己住到柳水芹家,还真是住对了,再简单的食材到了柳水芹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叶欢觉得自己两辈子,怕是都跟好厨艺无缘了。
柳水芹把小鱼干用油纸包好,跟给连艳梅的那两条鱼,一块儿放到了篮子里,“这两条鱼还活着,你赶紧给连队长送过去吧。”
叶欢挎着篮子去了知青点。
自从搬走后,她还是头一回来。
进院就看到赵平涛在洗衣裳,倒省的她喊他了。
赵平涛,“你怎么来了?”
叶欢,“我来找艳梅姐,她在不在?”
连艳梅在屋里,听到叶欢找她,从屋里出来了。
叶欢把那包鱼干往赵平涛怀里一揣,“水芹嫂叫给你拿过来的。”
连艳梅,“我听到你找我。”
外面人多,说话不方便,叶欢拉着她进屋。
叶欢还怕姚玉娟在屋里,结果进了屋一看,不在。
倒方便了她跟连艳梅说话。
叶欢把篮子给连艳梅,“艳梅姐,这里有两条鱼,给你吃的。”
连艳梅瞅了眼篮子里的鱼,然后平静道,“是胡冬雷叫你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