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管家在外面叫了一声,庞氏连忙走到门口,与他低语几句,等回来时,脸色更不好了:“夫君,妾身刚才派人去打听过了,傅芷璇今日给范府送了礼,范家收了,还回了稍次一点的礼物。”
有来有往,这下徐荣平想说服自己都没有理由了。眼看快把苗家逼到无路可走,不得不从他,没想到这里又横生出这一枝节。
徐荣平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阴恻恻地说:“定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否则范尚书不会改变主意。我这就去找岳父,让他探探范尚书的口风,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庞氏点头应是:“那你去换件衣服,妾身这就去让人准备好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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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宫宴结束已是二更时分,诸位大臣喝得酊酩大醉,在随从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宫门,分道扬镳,各自归家。男女不同席,女眷宴席散得早,已被萧太后派人送回了家中。因而范尚书独自坐在马车里,往家中行去。
行至半路,范尚书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他闭着眼问随从:“发生何事了?”
随从忙道:“回大人,前方庞大人的马车车轴断裂了。”
范尚书掀开帘子一看,就瞧见庞司站在车前,几个小厮随从正在车前忙做一团。大家同僚一场,他也不好走,只得叫车夫停下,然后探头望去,问道:“庞大人,车可修好了?有甚需要我帮忙的吗?”
庞司抬头一瞧是他,连忙拱手行礼:“不打紧,只是车轴断了,还在修。”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弄到什么时候,范尚书笑盈盈地朝庞司招了招手:“庞大人不如上车,我送你一程。”
庞司看了一眼还不知何时才能修好的车,想了想,没有拒绝,走过去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他爬上车,坐在范尚书旁边。
马车继续在寂静的马路上哒哒哒前行。
庞司先是与范尚书聊了几句户部的事,然后话音一转,绕道傅芷璇身上:“范大人,恭喜了,听说你又将添一女,实在令下官羡慕啊!”
范尚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庞司所指为何,诧异极了,范夫人昨日才与傅芷璇提起过此事,怎么今日就传到了庞司的耳中,他莫不是有顺风耳不成。
不过此事既已被他听到了风声,再否认未免惹他生疑,不如承认了。
几个念头在范尚书脑子里转了一周,他很快便想出了说辞,一副极其无奈的样子:“拙荆与那傅氏极为投缘,怜其孤苦,故而有意收其为义女,老夫百般劝阻都无济于事。”
庞司听了,心里松了口气,范尚书既然把这事划到内院妇人之事,也就是说,范尚书目前还没改变主意。他先笑了,劝解道:“夫人菩萨心肠,大人何必为了这等小事与其争执,遂了她的愿便是。”
范尚书听他这么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按住额头说:“可不是,这些妇人固执起来,真是令人头痛,还是孔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笑容。
这只老狐狸,装得可真像。庞司低垂都眸子中闪过一抹凶光,再抬头时,又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范大人,何时认亲,到时候下官也去讨一杯喜酒,祝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