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红了眼圈,说以后你走了,我连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了,又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去了么?
其实她从前的日子也差不多,不过是没人听她叨咕生意经罢了。
临了苏姨娘还从头上拔了根簪子给武梁,上面有他们苏家商号的标记流苏云。说是苏家商号自制的,自家人才有。如今要分别了,就赐簪聊做纪念吧……
以后我去庙里上香什么的,也可以顺道拐去你店里看看去啊,你多给我讲讲外面的各色趣事儿啊……她倒一门心思觉得武梁出去也是要开家店看大街上行人似的。
送苏姨娘出门,武梁便干脆往外书房而去。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不肯来,那还是她去吧。不管多么心虚,总要和他道个别的。
程向腾自从怒冲冲从席上回了书房,就没有再出去过,说是谁也不见。
何况书房的一贯规矩,就是非请不得入的,程行便在门口拦着武梁。
武梁直接上手推他,道:“处处都是规矩,今天我却不讲了。”一边硬往里闯。
程行哪里好跟她在这里硬推硬拦动手起来,只好朝着书房里面大声禀道:“侯爷,五姨娘要闯书房。”后来一想这称呼似乎不对呀,人家要走了,不做这五姨娘了,那又该如何称呼是好呢?他自己梗住了。
里面没有人应声。于是程行也不纠结称呼的问题了,忙悄悄闪一边儿去了。
武梁进去,就见程向腾站在条案前,他的面前壁上,就挂着两个规规整整的大字——“规矩”。武梁忍不住就裂了裂嘴,这倒真是他的风格,时时刻刻不忘提醒自己,做个道貌岸然的卫道士。
程向腾没有回头,只冷冷低喝了一声:“滚!”
不放人进来,程行敢跑么?这会儿倒让人滚?武梁刷就滚过去了。
她扑上去,抱住人家后背,将脸贴在人家背上,轻轻地蹭。
程向腾当然避得开,但他哪里肯躲开。他知道武梁既然找到书房,定然是和他有话要说。他心里那满满的酸涩中总算涌上来一丝微微的甜意。这个女人,到底没有就那般转身就走。
她肯定知道他会很生气,会脸色难看,会狠狠骂她,可是她还是来了。
她刚才态度那般坚决的等在席上,连说软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真让人恨嘛。如今,又有何话说?
程向腾发现自己可耻的,竟然还有期待。
武梁的声音轻轻的,“阿腾,对不起。”
程向腾身子一僵。有多久,她没有这般叫过他了?
从前的种种,她都还记得吗?他心里的那点儿隐约期待,变成漫无边际的希翼。他轻轻挣着身子,想转过身来看她。
他不要她什么对不起,他想她留下,她知道的。
武梁却紧紧揽着他腰身不撒手,“你别动,我就想这样和你说说话。”
于是程向腾不动了。
“我知道,这具身体内,有一颗念着我的心。这具身子上,有为我留下的伤。虽然我想讨身契,在这事儿上哄骗了你,但这些年,那些情义,也都不是假的。”
既然知道,既然也念着从前,那么,还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