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们堵截去路之势尚未成,见得少年已如坠星落下,纷纷舞动早化煞白手臂,欲阻拦住少年去路,但在生机之前,少年已不再保留,手中月光大盛,将两人一貂尽裹其中...
黑暗对于枯骨乃是最大的倚仗,偏偏少年剑光如月,尽驱黑暗,好似为这无光之日晕染一层月芒...
自从无间狱下默运那邪门功法,堕入混沌之地,虽莲花山中不过短短时辰,但对少年却恍若隔世,冲破桎梏之时,不免心有余,回首相望,那些枯骨似已是惧怕乌日之外,纷纷趴于乌日边缘,冲已然脱身的自己与霖儿不甘怒吼。
无论如何,总算脱身,少年不禁心神稍宽,望向怀中人儿,恰也迎上霖儿目光,亦同显劫后余生之庆幸...不过眼下还不是放松之时,只因耳畔呼啸之风,已令两人知晓身处之地。
此刻莲花山中云雾早散,山巅之景虽距尚远,却清晰入目,此等高度若是坠落山巅,怕是要粉身碎骨。
瞧清一瞬,少年连忙运转丹田内力,想要缓下下坠之势,怎奈此前缠斗恶蛟,早已耗尽内力,几番尝试皆是不得,只能在脑中做了最坏打算,只待坠落一瞬,以掌力将霖儿与踏雪送出,看能否保住她们一命。
正当苦思之际,却觉得一股柔和之风托住两人下坠之势,还未反应过来,就觉这托住自己与霖儿的风,转了方向...
二人怀中雪貂,瞧得不用摔成肉泥,不由攀上少年肩头,手舞足蹈起来,全然没注意到青衫少年由轻松逐渐凝重的神情。
死里逃生,少年双目却紧锁那兀自浮空之崖,尤是从容而立的红袍之影,从其伸出宽袍之掌轻捻指诀,心中便已笃定,接住自己与霖儿的柔和之风,并不简单。
果然如顾萧所料,柔和之风已然将少年二人送至一处浮空之崖...
踏足崖上,少年不由环视,终是在瞧见了下方那已坍塌的慕容大殿与另外两山后,确信了自己身处之地,再抬目光,瞧向立于石床之上的红袍女子,只将此女当成了先前在风凌当中所见的众妖艳女子,终是依礼开口。
“在下木一,为墨门挚友尺天涯与咫苏梅而来,请见谷主慕容风凌,还望姐姐通传一二。”
“姐姐?”陈胭脂从未想到,自己身处以慕容风凌之名创下慕容谷,谷中弟子皆对自己敬畏不已,此番被这样一个少年唤作‘姐姐’,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如同少年适才看向自己一般,打量起对方。
尽管疲惫,身上的青衫也显褴褛,但那双如蕴星辰般的双眸,却令陈胭脂一瞬恍惚,先前无论以残卷之功操控慕容炼躯壳之时,还是一窥混沌之地,皆不如眼下如此近距离看得相似,令陈胭脂不禁想起多年前,于密林之中初见他时一般。
见对方良久不曾回神,只呆呆的瞧着自己,少年久得不到回应,只得再度开口:“姐姐...还望姐姐通传!在下...”
“你想见慕容谷主是吗?”不待少年说完,陈胭脂终是抽回思绪,缓缓开口。
少年才将开口,却被眼前女子开口打断,见她掌中依旧指诀不散,少年不由想起适才托住二人的古怪之风,暗暗戒备,面对女子之问,当即应道:“是。”
“他邀你上山,你连谷主是何模样,都不曾见到...你就不怕,她设好了夺命陷阱,在等着你吗?”许是眼神相似,亦或是少年已至悬空崖上,陈胭脂已不怕他逃了去,竟罕见地攀谈起来。
少年听闻这红袍女子语势,只道她在这莲花山巅地位不低,或许交谈几句能得些许天涯大哥二人线索,于是沉住气应道:“若是怕,在下怕是就不会闯入这慕容谷中了,更何况堂堂的慕容风凌,乃凌绝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面对我这无名小卒,还需设下陷阱相待吗...姐姐真是说笑了。”
自古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非是顾萧刻意恭维,而是自己一路闯谷上山,若能不动兵戈,救回天涯大哥与咫姐姐,岂不省去相斗之力,更何况还有那知晓了师父所在的晋使吕残,自己尚需省下力气,好应对他,有求于人,自然要客套几分。
“你登莲花山,恐不是单单找寻两人这么简单罢...”陈胭脂哪里相与少年攀谈,只不过才耗心力将慕容白击退,稳住乌日,又察混沌之中蛟龙残念已消,不必多想,自然知晓是面前少年所为,不想他乱了自己逆转轮回之法,见他还未识出自己,干脆出言周旋,实则另一手拢入红袍宽袖之中,暗捻指诀...
交谈之际,本已打断的暗芒又起,缓缓升腾,再度汇聚成无形之浪,涌向莲花山巅,但身处还魂崖山的少年,还浑然不觉,听得女子之问,只道自己在酆都密林之中与人傀交谈之言被她听到,干脆不做掩饰,如实答道。
“姐姐慧眼如炬,在下登上这莲花山,除却想求风凌谷主放了我两位挚友外,还有两件事相求。”
“哦?何事,不妨说来听听。”陈胭脂瞧得少年不卑不亢,暗暗赞许,此子不亚于慕容白与慕容炼二人,看来吕残那厮,倒没说假话。
见得女子面色如常,少年心中暗松,当即跨前一步:“若是风凌谷主能够允准,我想再带走一人,央求一物。”
“想带走晋使吕残...我已经知晓,你还想要求得何物?”陈胭脂目光微移,借与少年交谈空隙,暗暗瞥向身后,见得千魂功法依旧,总算放下心来。
“英离帖!”少年拱手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