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当外,少年身处六壬六花阵中,越闯越是心惊,任凭自己如何闪转腾挪,皆无法冲破这看似简单的六人之阵,而这几女,每每持剑越过自己,不仅是阵阵香风扰人,红袍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白皙柔腻,更令人心神摇曳。
无论如何施展轻功,闯阵落定之后,仍处在六壬阵之正中,一番闯阵,不仅未成,反令少年胸膛起伏,空耗不少内力。
本想要静下心来,思索破阵之法,但这几女显然不想给少年思索之机,只在少年落定一瞬,六人六剑齐出,分别攻向青衫周身要害...
立在阵外的陈庆泽与尺夜二人,只见六壬阵中残影连连,红袍、青衫纠葛一团,令人眼花缭乱,即便知晓木兄弟身手,但当瞧见这诡异阵法,心中难免为木兄弟捏一把汗,正担忧时,见青衫已动...
为避开六剑齐攻,少年施展云纵融入剑法,风卷而起,将剑招融入云纵之中,洒落剑光,才堪堪抵挡住几女手中长剑。
云纵上升之势未尽,少年本以为可得些许喘息之机,却不想才堪错身的剑光竟从她们掌中脱手飞出,直刺而来。
眼见青衫就要被长剑刺穿胸膛,少年终凝出手中神兵剑境,威压立出,将方圆之地尽笼其中,此前仍在盘旋的长剑,在剑境威压之下,也失了所御之力,纷纷落下。
“这是...剑境!”众女常年跟随谷主身旁,岂能不知这凝境之法,正是踏境知天之象征,觉察肩上重压愈浓,知如此下去,众姐妹定然不敌,为众姐妹,亦为了谷主颜面,大姐咬牙,决意施展那招...
勉力侧首,目光扫过,众姐妹顿明大姐心思,纷纷运功,于剑境重压下缓缓抬手,接住坠落长剑,随即抖腕撩剑,划在皓腕之上...鲜血立涌,化作朵朵璀璨血花,于剑境之中兀自凝结,久不散落...剑势不停,划破皓腕之际,已是再挥长剑,以剑身划过血花。
说来也怪,当沾染众女子鲜血的长剑脱手,竟不受剑境所困,直冲青衫刺将而去...
瞧得挥剑割腕之举竟能令长剑不被剑境所困,感受剑锋袭来,少年散去轻功,坠下身形,重落林中。
虽是轻松避开,心中仍是暗惊,正当不解之时,闻利刃破空之声又传而来,循声望去,才见六人手中剑悬空不落,兀自盘旋,好似有无形之中,操控一般,再观几女,皓腕伤口鲜血已止,手捻指诀凝立原地...
这一幕不仅少年眼熟,阵外的陈庆泽与尺夜更是瞧得真切,六女施展的指诀,与先前在酆都密林中那甘愿死在木兄弟双剑之下的慕容白一模一样,两人惊骇之余,齐齐开口:“这是...”
果然,在几个女子同时施展指诀之时,本是静谧的风凌当外,忽生阵阵寒风,拂在二人身上,只觉寒意彻骨,林深之处诡异响声,由远寂静,渐传入耳。
赫然抬首,只见木蛟破开密林,蜿蜒踏空而来,不同与先前慕容白需以人血维持,操控木蛟,六女齐力施展之下,已令木蛟盘旋而至,但若细观其势,却与慕容白的木蛟之威略逊一筹,就好似知天、器人,武差一境,云泥之别。
六壬六花阵外观战的尺夜想起那慕容白的木蛟之威,不禁想要开口提点,却仍是被身旁陈庆泽伸手拦下,耳中传来其满凝信心之声。
“尺夜兄稍安勿躁,如我料不错,木兄弟是想要趁此机会,弄明白这六壬六花阵与那慕容白功法中,聚木成蛟到底有何玄机...”
得陈庆泽开口安抚,尺夜终是冷静几分,冲着六壬阵中凝目望去,见青衫虽是猎猎,但少年却是从容,静静观望着盘旋而至的木蛟,似想要一窥这木蛟全貌...见得此景,尺夜这才放下心来。
陈庆泽所料无错,少年本想祭出双剑,但当瞧得木蛟现身之时,已是暗定心思,要探明这功法之中的玄妙,正是为了踏上莲花山巅之时,万一与那谷主讨要天涯大哥与咫姐姐不成...
无论是此前的慕容白,还是眼前面对的六壬之阵,如这聚木成蛟,是那谷主所授,眼下寻到破招之法,总好过在莲花山巅动手之时临时抱佛脚要好的多。
再观众女,显然被少年从容之姿惊到,本以为少年会趁阵势未成,前来相攻,却不想他只是持剑而立,静静观望,似全然不查这木蛟之威。
此景落入众女子眼中,反觉这少年目中无人,毫不将六壬之阵放在眼中,大姐似因牵引木蛟而疲,额角皆已生出细密香汗,目光略扫,终是轻叱开口。
“聚”字一出,盘旋上方木蛟已至,张口之际,先前盘旋不落的六柄长剑钻入木蛟之口,本还显出些许颓势的木蛟随长剑入口,登时神威大振,兽瞳之中闪烁阵阵红芒,凝睥睨之势,望向下方青衫。
比起初见木蛟之时的稍显慌乱,此番再见,少年已是从容面对,冷静抬眸,迎上欲吼木蛟,任凭劲风掠起青衫,眸中星光闪耀,手中神兵展出的剑境之势,比起木蛟不遑多让...
“哼...小子无知,不知这木蛟的厉害...”大姐暗暗摇首,不知是该赞这少年郎初生牛犊,还是该骂他无知,正当心中暗忖之际,少年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令众女子瞳仁剧震...
只见青衫缓抬右臂,掌中月光渐起,手中神兵剑锋,直指木蛟,手腕轻抖,俨然一副挑衅之姿...
见得此景,不仅令众女子才将消去的怒气顿满,也令阵外观战的陈庆泽与尺夜二人神色骤变,本以为只不过是简单的交手过招,如今几乎成了你死我活的拼斗,即便一直从容应对的陈庆泽,目中也凝些许担忧,冲着一旁尺夜轻声开口。
“尺夜兄弟,待会看我眼色行事,如是木兄弟不敌,你我二人出手破开这几个女子之阵,无论如何,不能让木兄弟受伤。”
尺夜面色凝重,心中暗道:“也不知是谁,前一刻还让我稍安勿躁,现在自己却是急了...”
心中虽这么想,但目光仍是紧锁在少年身上,从腰间取下装满瓶瓶罐罐的包裹,摸索一阵,从中取出圆口小瓶,递至陈庆泽面前。
陈庆泽目光不移,但下意识的轻微一嗅,登时晕眩之感袭来,不禁屏息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