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慌乱之下,已不管不顾,残影掠过林中,掠起落叶,凡有阻路之物,无论巨树,亦或生灵,尽皆挥剑斩落...
山中顿满走兽尸首,参天之树更是接连倒下,可那胭脂斗篷身影之速,却丝毫不减,凤目急望,口中喃喃:「风凌,等我...」
却说锦袍,驭空而行,内力本就强于先行一步的慕容风凌,不消片刻,就已追上蓝袍身影,其掌中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残卷书页,似也遥遥可望...正欲再快三分,阻住前方蓝袍去路,却见其身形骤止,赫然回身,双掌相合,高举过顶。
锦袍亦是习剑之人,只一眼便瞧出此人施展,乃剑招之势,谨慎之下,于数丈之外止住身形,却见蓝袍身上,淡淡剑影浮现,高举过顶的双掌,渐升剑芒...足下名剑,猩红渐退,顺踏足剑身之上的蓝袍身躯而入,不住涌向掌心,数息之间,蓝袍周身气势,再升数倍,双掌剑芒,已数丈不止。.z.
秘谷穹顶,似也感受到了下方蓝袍的剑威之力,乌云渐聚,雷鸣暗升...瞧得如此天象,锦袍似也被慕容风凌激起争强之心,如悬空崖上翻掌出剑,再
出掌来,不过锐锋重剑已断,翻掌一瞬,锦袍之中剑气涌动而出,凝于锦袍人身前尺余。
虚空一抓,凝气成形,一柄无形之剑,赫然显现锦袍掌心,随此剑出,锦袍之声遍传穹顶:「既你意决,便让你瞧瞧什么是谪仙之境!」
说来也怪,明明是无上剑威,锦袍眼中,却显诡异红芒,此等异状,就连驭剑的慕容风凌也有所感知,不过计策早定,不能退缩,双掌剑芒已然成形,胸腹伤口虽仍皮肉外翻,却已不再流血,只因浑身精血皆已饲剑...
慕容风凌眼中战意升腾之际,似想起什么,又显犹豫,直至眼神微移,望向远处之山,似已瞧见那道胭红身影,疾跃而来,犹豫顿消,坚定渐凝,战意至巅,望向虚空而立的锦袍,斩下双掌。
穹顶似也被此剑威所摄,乌云瞬起,雷声大作,化作闪电,助剑威再盛三分,奔涌而去,欲将锦袍粉碎。
但这一切却激不起锦袍双眸丝毫波澜,比起天威剑势,只将手中凝气之剑,轻轻一挥,就好似孩童初学剑时般随意乱舞,毫无章法。
偏是这随意挥剑,无声而出,却在穹顶之下,山巅之上,显出无形裂隙,令奔涌天威,也显迟滞,落于锦袍眼中,正是破绽百出,手中气剑再挥,不再无声。
「轰隆——咔嚓——」助剑芒之天威,竟被锦袍气剑斩断,一瞬消弭...
锦袍不禁自得,虽这穹顶不似苍天,但自己剑斩霹雳,是何等造诣,看来自己研习那残卷,实乃最正确的决定...思忖间,想起穹顶天威虽破,可对方剑芒尚在,眼下当先破却慕容风凌搏命一招,将他手中另一残卷夺来,方为要事。
定下心思,眼神疾掠,欲寻蓝袍剑芒,但当瞧清对方剑芒所指,却又陷深深疑惑。
只因慕容风凌双掌之中的数丈剑芒,并未在自己剑斩天威之时趁虚而入,反倒是向着下方山巅一处,疾斩而去。
巨石翻飞,烟尘激荡,慕容风凌凝毕生功力的一剑,终落山中,斩开山体。此剑之威,虽不及适才斩断穹顶天威的锦袍一剑,却也足以傲视天下。
「难道是因失血过度,无法控住掌中剑芒了不成...」瞧得此景,锦袍不由疑惑暗忖,瞧得蓝袍身影,施展此剑之后,再无力驭剑,于空中栽落之影,权衡再三,终是踏空而去,欲夺与他一并落下的残卷。
本还带着几分戒备,可眼见蓝袍坠入烟尘,锦袍心中急切顿生,放松警惕,欲扎入烟尘之中,抢出那残卷,岂料才近几分,却察烟尘之中,骇人气势渐渐升腾,还不曾来及运功戒备,只听一声震天怒吼传来。
吼声如浪,瞬间震散弥漫烟尘,出现锦袍面前的,是一凶兽之首,人面猪獠,可怖至极,血盆大口带着恶臭,扑咬而来...哪还顾得上坠落山中的蓝袍身影,再慢半分,便会被这异兽吞入腹中...
不过锦袍到底已入至高武境,虽惊不惧,虚空踏步,身形连闪,避开凶兽咬杀,双臂同出,剑气四散,掌影同出,每掠一道剑气,剑形便凝,直至下方凶兽挣扎而起,再发怒吼之时,身旁早有数十凝形气剑,萦绕身旁。
欲以气剑暂退凶兽,好追寻蓝袍坠落身影,手掐剑诀,正欲施展,忽闻穹顶之上,隐雷阵阵,抬首之际,却见乌云退却,星星点点,闪耀穹顶,宛若秘谷之外天际繁星,还未惊于此等美景,繁星之中杀机已现。
点点繁星,凝出剑形,一星一剑,何止百千!
疾苦也好,相思也罢,终不抵日夜蹉跎,岁月长河...
穹顶在上,洞窟在下,剑阵在上,凶兽在下,而当中锦袍进退不得,这才是慕容风凌必杀之计!
明知不敌锦袍,想起来时首山,被穹顶剑阵镇于洞窟之中的凶兽,它能不能敌锦袍,
并不重要,而这穹顶剑阵与凶兽所成杀阵,才是关键所在。
一切皆如所料,早已力竭的慕容风凌直至耳中响起穹顶剑歌,终是安心,坠落之际,似望见那胭红俏面,似嗔似怒...
不知伤重,还是濒死,慕容风凌似见雪花飘落,但又见凝结与融化,就像相逢与离别,相互纠缠,轮回不止...
「可惜...还不曾与胭脂生儿育女...还不曾一展抱负,凭手中剑,荡天下不平...可惜...可惜...」
双目终闭,颓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