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本就因入夜而光线不足,随着踏入此洞窟不久,身后光芒已然渐弱,待得行至十余丈后,眼前唯有一片黑暗,身后再不闻任何响动...暗运内力,确认身后无人跟踪,顾萧这才放下心来,向着身旁伪装多时的薛虎开口。
“薛大哥,不必再伪装了,此处已无他人。”
闻听少年之言,薛虎木然神情顿消,连忙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脖颈,向少年抱怨道:“顾兄弟此法确好,不过却费脖颈,下次可别再让我行这装腔作势之事了。”
“还好薛大哥从**练外功,即便是我,恐怕也不能伪装得如此相像。”顾萧长舒口气,随即伸手入怀,习惯性的去找寻火折。
一番摸索,终才想起,自己的火折在闯谷之时早已遗落往生桥旁湖水之中,不禁自嘲自己伤得连记性都不好了。
“顾兄弟,适才于那金楼之中,我瞧那鸟甚楼主可不简单,几次三番,我差点都忍不住要提醒你。”身旁薛虎瞧向眼前的黑暗未知,不由出言提醒。
顾萧怎能不查,但既知踏雪消息,又怎能弃之不顾,更何况那慕容岳曾言,踏雪是逃出来的,若能寻到踏雪,有了它引路,找寻霖儿、李叔等人的把握自然更大。
定下心思,向着身旁薛虎叹道:“薛大哥,那慕容岳心中歹意,我也能瞧出几分,只不过眼下咱们既已推断出霖儿他们被关押之地,乃是酆都,可如何去往,你我皆不知,这慕容谷又如此之大,只能一闯,还是先寻到踏雪,或许有它识路,咱们才...”
“叮当——”
两人正交谈开口,本是寂静无声的金鸡窟中,传来轻微声响,将两人对话顿时打断,这声响虽是轻微,但顾萧、薛虎皆是习武之人,入耳之时,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刀剑之声,洞窟之人还有他人!”两人未曾开口,相视一眼,已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警惕。
暂敛心思,两人再不多待,也顾不得洞中黑暗,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行而去...
传入初入金鸡窟两人耳中的兵刃声响,正是来自于姬夜手中长剑,此时的他正左右抵挡,应接不暇,左手另一柄长剑也已断裂,身上黑衣劲衫已是褴褛不堪,狼狈不已。
万幸姬夜剑法高超,身法也够快,即便难以抵挡,却还勉强能与这些萤火锐喙周旋,不过他带来的昏厥两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双手断剑连连挥动,足踏岩壁躲开之时,却听两人中其中一人,惨呼声起。
原是这人内功修为稍强于身旁师弟,从昏厥中醒来自然早些,醒来之时,正瞧见那些萤火碧光翻飞之景,心惊之下,不禁开口惊呼,发出的声响自然引来萤火,立时围拢而来...
听得声响,凝目细瞧,姬夜顿时毛骨悚然,醒来的师弟双目已被啄出,尚有些许血肉相连,正不住发出痛苦哀嚎,而痛苦之声似乎唤醒了萤火之禽的野兽之性,一口扯断啄出的双目,仰首还未囫囵吞下,身侧的众怪已被响动吸引,纷纷蒲扇涌来。
黑暗之中,不见殷红,但那血腥气味,顿满鼻腔,察觉围困自己的萤火皆已冲着醒来的师弟撕咬而去,姬夜蹙眉成川,咬牙弃剑,点动足尖,跃至二人身旁,一把攥起尚未醒来的另一人,望洞窟深处便行,当即就要离开此地。
许是身旁哀嚎之声太大,亦或是锐喙啄食血肉发出的血腥味太过浓烈,姬夜攥起此人衣领就要离开之际,他也悠悠转醒,本就昏厥不见光芒的双目,瞬间适应黑暗,隐约瞧见了此等血腥可怖景象...
同样的惊呼又起,待得姬夜欲回手捂住他双唇时,已然晚矣,不住啄食血肉的萤火恶禽们被声响吸引,猛然回首,兽瞳之中萤光大盛,数只恶禽调转头来,向两人飞扑而来。
此刻的姬夜本可丢下此人,以他为饵脱身,却不知为何,将其用力拖拽甩入身后黑暗之中,而自己却点地前跃,挡于前方。
面对数只扑面而来的恶禽,姬夜眼眸一凛,双臂胸前交叠,待得银钩铁爪抓向自己面庞一瞬,双臂齐挥,两袖疾抖,洞窟黑暗之中,响彻“咻咻”破空之声。
这些恶禽无智,哪能察觉暗器,当先两只瞬间被姬夜袖中激射而出的暗器透体,栽落于地。
身后同扑的恶禽们倒是反应奇快,觉察有危险,躲避一瞬,纷纷亮起双足如铁钩双爪,将猎物射来的暗器挡下。
映入姬夜眼眸,自己袖中银针竟与恶禽钩爪迸出点点火星,直让姬夜瞳仁骤缩,一瞬失神...可恶禽却不给姬夜失神之机,付出两只恶禽性命后,蜂拥再至,感觉凌厉扑面,姬夜忙集中精神,将袖中暗器继续激射而出...
且战且退,不停催动袖中暗器,逼退一只又一只恶禽,本就内力不济的金鸡楼首徒顿觉吃力,足下渐蹒跚,胸膛愈起伏,再度逼退数只恶禽之时,却觉肋下寒风掠来。
余光一扫,见一只恶禽不知何时,钻入身前,此时偷袭,直让自己无法躲藏,不过能定心吃苦练出一手快剑的姬夜,绝非引颈就戮之徒,挥袖施展暗器阻住前方扑来恶禽之时,已是尽力抽身,避让后跃。
肋下一凉,姬夜稳住身形,忙伸手抚向肋下,万幸那银钩铁爪只是划破了黑衣劲衫,并未伤到自己,还未来得及庆幸,适才偷袭恶禽已瞬足踏岩壁,调转锐喙,再袭而来。
大惊之下,连忙挥袖抵挡,可袖中暗器却使尽,来不及暗中叫苦,当机立断,咬牙横臂抵挡,却仍未放弃身后处于惶恐之中的金鸡楼弟子。
劲衫顿破,皮肉顿开,姬夜仍是一步未退,看准时机,双掌疾出,一手一禽,掐住袭来之怪的脖颈,猛然攥紧,将两禽顿时毙命,以它们双足为刃,施展剑招,以阻袭来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