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亲率雁北军兵出子阳谷,下令麾下斥候尽出,去追寻金盔行踪,麾下众将瞧着宁王殿下并高登凝重面色,又望了望宁王马鞍上悬着的那柄尚方宝剑,不敢怠慢,全速行军。
随着天色渐暗,严青川终是按捺不住心中起疑,拍马上前,向领军在前的宁王殿下开口禀道:“青川总觉不对,殿下可还记得木一离子阳谷大营前,曾言那晋军先前辱骂挑衅之举甚是奇怪...此番更是蹊跷,身为晋军主帅,怎会如此沉不住气,不顾地形险阻,亲率大军冒进,攻入谷中...”
齐韬此时心中也起了疑心,抬眸拍马,开口唤住高登,将严青川之疑直言说出。高登本就善谋,此一言,亦让高登疑心顿起,正想下令暂止行军时,却听得前方来报,直言斥候已探得金盔行踪。
眉头一展,高登立时大喜:“速速禀来!”
斥候尚未开口,身后早有一将,已是纵马上前,待众人看清,方见此人甲胄之上满是血污,不过盔中双眸,却满是兴奋之色。
“高将军神机妙算,我与鲍兄二人引军伏于谷口,果见那晋将贼首败退出谷,我二人不曾多想,立时出兵,好一阵掩杀,直叫晋贼丢盔弃甲...乱战之中,只听得晋军高呼‘护淳于将军先行’之言不绝于耳!”来人正是高登派出拦截晋军败退两将中之袁先。
“好!可曾擒得?亦或斩杀那淳于复?”高登
大喜过望,忙翻身下马,扶起袁先,急切问道。
“这...禀将军,我二人率军掩杀,只差百步,便能斩下那金盔首级,怎奈晋贼为了掩护那淳于复逃遁,以死相拼,我二人也只斩杀千余人,却被淳于复逃了!不过,在金盔逃遁之时,距他最近的士卒已瞧见他身受重伤,故我与鲍将军商议后,我回子阳谷请兵追击,而鲍将军已率部追淳于复而去...”袁先面露愧色,如实禀道。
高登心中暗呼可惜,可转念一想,以淳于复麾下铁骑之勇,鲍、袁二将确也难抵挡,挂起些许笑来,安抚袁先道:“袁、鲍两位将军已然立下大功,放心,本将这就向宁王殿下请令,亲率大军追敌,定不会走脱了那淳于小儿!”
袁先大喜,忙行礼而拜,高登这才引他去见宁王,将淳于复再败一阵逃遁之事禀明,听得此言,齐韬同样难掩喜色,心中疑心顿去,开口问道:“淳于复往哪逃了?”
单手一指,袁先禀道:“禀殿下,淳于复率不到三千骑,往西北方向逃了!”
“西北?若想逃得性命,他不该向北归晋才是?如何会往西北而去?”齐韬似有不解。
功劳就在眼前,立马身后的裴帅可不想功劳落于人后,稍稍思忖,当即拍马上前禀道:“殿下,末将以为,乃是袁先、鲍雷二人率军自东北出子阳谷,截断晋贼退路,淳于复慌不择路,只以为西北、
北边仍有我军伏兵,故才以西北为出路逃窜...末将请令,率一万轻骑,去截断残寇归路!殿下同高将军再率大军尽剿!”
高登心中虽喜,但心底仍对木一之言带些许顾虑,眼眸微动,亦禀齐韬道:“裴将军之谏可行,轻骑快马,比起残寇要快上不少,若能阻其归路,我大军赶至,方能一战尽灭...只不过子阳谷乃是雁北咽喉,我军不能尽出而弃守子阳,万一战事有变,我军还可有退路!”
思忖一二,齐韬亦觉高登之计甚妥,便应允高登之策。
“裴帅听令,命你率一万轻骑,简装快马,往西北而行,务必在入夜前,追到淳于复,断其归路,等大军赶到,切记,只需围困,莫要轻举妄动,以免走脱了淳于复!”
“末将领命!”裴帅暗喜接令,此去若能追上淳于复,定是大功一件,自己在雁北军中将来便能更进一步。
高登将令不停:“袁先何在!”
“末将在!”
“今日起,你便是左路军主帅,命你率本部军马,驻守子阳谷!”
袁先本以为自己会与裴帅一样,得令追敌,却不料自己只得了退守之令,虽从偏将升至一军主帅,但对袁先来说,率军截杀,却让别人捡了军功,心中不免失落。
似是看穿了袁先心思,高登微眯小眼,拍马近前,低声开口:“袁将军不必担心,此番首功,早有你一份...但子阳谷是我齐云军进退
之咽喉,万一此去,乃是晋军之计,只要子阳谷不失,我军尚有退路...你可知此番肩上重担!”
闻言一惊,袁先实没想到,高将军此举竟有此深意,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己贪功的惭愧心思,忙正色开口:“将军恕罪,是末将小肚鸡肠,只想着立功,却未曾想到子阳谷...”
“袁将军心中知晓便好,我等率军走后,切莫小心守护子阳谷,切记!切记!”高登止住袁先,既他已明白子阳谷的重要,便能放心去追残寇。
令已妥当,众将各依军令而行,高登抬眸望向北边天空,先前出谷之时的天际稍有异象,不过此时早已恢复如常,不由喃喃开口:“真是诡谲难测!淳于小儿,看来你我今日,便能分出胜负了!”
高登殊不知,自己口中的“淳于小儿”此刻与青衫少年的十招之约,已尘埃落定。
日头早过晌午,初春之阳,已带些许温度,但日光沐浴之下的两万精锐铁骑,却是冷汗浃背,只因他们在先前一刻,瞧见了毕生难忘之景,
黑焰如墨染,红焰如骄阳,相交一招,激荡而起的真气激荡,让众将瞠目,甚至忘却了去安抚坐下马儿,在他们心中,怎能想到,会有人力,能让天地色变,大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