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二字,似是正中于烈心中疑惑之处。
是啊!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单将军将雁北大营众将士召入雁北城中军例,晋军就已入齐,还有适才自己禀报军情之时,单将军言语举措,皆是推脱之状,哪有大敌临近的紧迫之感。
想至此,于烈恍然抬首,双眸之中的震
惊已快压制不住,喃喃开口:“怎...这么会...不可能。”
顾萧要的便是于烈能自行察觉单斌欲反出齐云,见于烈已有疑心之焰,当即在那火苗之上,再填新柴。
“于兄在说什么,什么不可能?”
于烈目光呆滞,转向身旁少年,仿若失了魂般喃喃开口:“单...单斌欲反!”
“于兄说什么?”少年瞧见于烈神色,心头稍松,以现在于烈之状,已能断定,他并未参与此事当中,心思定下,追问开口。
话音才落,顾萧双肩便被于烈抬手拍中,此刻的于烈眉头紧锁,面上寒意比起雁北城中初春寒风还要再冷上几分。
回首一瞬,于烈向着麾下士卒下了军令:“尔等速回城中营寨,就言...就言单将军有令,自今夜起,各营出街巡守,不得军令,不准休憩,违令者,斩!”
一众士卒不明所以,适才还在笑闹,短短时辰,自家将军就如同换了个人,此等神色,就如同大敌当前一般,面面相觑一瞬,虽不知将军缘何如此,还是齐声接令。
“得令!”
随着一众士卒各自离开,于烈瞧见私下再无他人,方才向着少年凝重开口:“木小兄虽在江湖,但从短短相处时日,我亦能感到木小兄心有家国,我想与木小兄说件事,还想请木兄弟帮忙。”
顾萧自然知晓于烈想说什么,并未开口,点头应下。
“虽无证据,但依我推断,单将..
.单斌心怀不轨,无论他到底是何心思,为了雁北十万将士与这满城百姓,若无异心还则罢了,万一...咱们得先准备应对之策,我想请木小兄...”
于烈深知自己所请的,乃是极为危险之事,说不定会送了性命,与自己邀少年入城时的承诺有着天壤之别,说出心中之请时,心中愧疚,让这位军中悍将声音渐微,不敢直视少年双目。
但让于烈没想到的是,少年竟不假思索,认真应道:“于兄放心,如若单斌欲反,我定会一剑取下他的首级。”
“木兄弟大义,受于烈一拜。”见少年不待自己说完,已然映衬下来,瞧着那双闪烁如星的双眸,于烈一撩裙甲,便要行礼,却被少年扶住。
“于兄...”少年正欲开口一瞬,却听长街之上响起士卒甲胄发出的急促步伐之声。
两人忙敛声望去,只见一士卒,向着自己二人快步而来,顾萧两人不由相视一眼,不知是否城中再生变故。
“禀...将军!”那士卒奔至于烈身前,顾不得喘匀了气,忙跪地军礼禀报。
自己所率之兵,于烈最为了解,若非天大紧急之事,绝不会如此慌张,心中“咯噔”一声,忙开口追问道:“速速禀来!”
“将军!适才我等将将赶至城中各营,还未传将军之令,却已得知,单将军早已传下将令,命各营寨今夜无论听到何种动静,皆不得出营门一步,如违
令者,斩...我趁着营门未闭,悄悄偷跑而出,特来禀报将军。”士卒慌张禀道。
“他要做什么?”于烈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带着疑惑转头向少年发问。
却瞧见少年面色凝重的可怕,那双剑眉已呈“川”字,望向云来客栈,缓缓开口:“他想要今夜动手。”
“什么?今夜?”于烈似不敢信,可想起自己离开之时瞥见单斌与那贵客窃窃私语之姿,瞬间醒悟。
“原来如此,难怪云来客栈之外早已暗中藏匿了许多刀斧手,还有那亲兵校尉死的如此蹊跷...木小兄,我们要如何应对。”
顾萧思忖一番,心中想道:“明日才是军例之日,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单斌提前动手...不对,那些刀斧手是得了单斌之令,军例之日才是动手之时,提前了动手时辰的,并不是单斌...”
在旁望着少年苦思之状,于烈不敢打扰,只得在旁静候,盏茶功夫,方见少年似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向自己急切开口。
“于兄可还记得那吕晋是何日入城?”
“吕晋入城我记得并不清楚,可单将军下令更改军例之所,正是那吕晋入府的次日,我等还不停琢磨,为何要一改往日惯例,可单将军当场震怒,便再无人敢多言,而后大伙退去之时,我瞧见将军府屏风之后,正是此人身影。”在少年提点之下,于烈终是想起了些许蛛丝马迹,现在想来,却都成了可疑之
处。
少年听完于烈之言,终于笃定,无论是更改军例之所、封雁北城、亦或是要袭杀雁北诸将,幕后之人,便是单斌口中贵客的吕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