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求见?”严青川只觉得雁北之地实在匪夷所思,眼下雁北城已封,这方圆百里几无人烟,哪里还会有人主动入营,忙开口再向前来禀报之偏将问道。
偏将确不敢隐瞒,忙开口道:“禀统领,确无误,那白衣女子一人一剑,立在营门之前,指名道姓,要见统领。”
严青川的第一反应,便是先前在军中刺杀高登的妖媚女子,可转念想起偏将叙述的女子容貌打扮,却又否定了自己所想,既然女子孤身一人,不妨见上一见。
“传下令去,各营寨严守,不可掉以轻心,以防那女子乃是诱我等出营之饵。”
高登将巡守军托付给自己,严青川不敢大意,下令偏将谨守营寨,不准备放女子入营,随即继续下令道:“命先锋军率三十骑,随我出营寨去见见那女子,若有变故,你只记得,不许出营相救,只守好营寨!”
“末将遵命!”偏将深知严青川心思,当即听令而退。
布置妥当,严青川稍稍心安,回首望向那柄尚方宝剑,想起离京当日圣上嘱托,眼神逐渐坚定,快步上前,将尚方宝剑束起,负于身后,掀帘而出。
三十余精锐轻骑早已准备妥当,偏将所选皆是军中善战老兵,个个眼神锐利,不见丝毫怯意,仅是三十人默声牵马凝立,便已释放出凌厉之意。见严青川快步而来,三十余骑齐齐出拳击胸,俯首行礼。
稍稍点头,严青川挑
选三十骑并非是担心自己,而是忧心自己打开营门一瞬,会被伏兵袭营,这三十善战精锐,只要能抵挡片刻,足够巡守军列阵迎敌即可。
已然准备妥当,严青川不再耽搁,并未开口,只轻轻挥手,三十精锐轻骑,已同时翻身上马,静候严青川动身。
有了这三十骑压阵,严青川不再忧心,当即踏地一跃,纵身上马,扯动缰绳,望着缓缓而开的营门而去...
江凝雪在巡守军大营百丈之外,一人一剑,微阖双目,并非成竹在胸,只是连夜赶路,疲乏至极,眼下借此时机,稍作休憩。
日光微移,忽闻些许动静传入耳中,白衣仙子冷眸微睁,只见百丈之外的巡守军营门已开,几十轻骑从营门之中跃马而出,直至最后一骑出营之后,营门迅速闭合。
瞧着地面积雪微微颤抖,这几十轻骑已快马而来,当先一人,虎目鹰鼻,甚是雄壮,身负长剑,正是自己伪装雁北军小校时所见伴高登身侧之人,稍作思忖,便知晓高登不在巡守军时,便是此人做主,当即将惊鸿负于身后,静待此人。
严青川率三十余骑,出营去见偏将口中女子,出营之时,还运足真气,不停探查周遭,观察周遭是否会有伏兵袭营。
可随着率兵临近女子十丈,亦查探不见周遭有任何动静,戒备之心也随之渐消。
抬手示意,身后三十骑得主将之令,齐齐勒马,并不好奇前方
白衣女子为何求见,只在勒马止步一瞬,十人成圈,各自散开,呈包围之势,将率兵主将严青川围在其中,持盾者前,举槊者后,中间几人,则立起手弩,满弦搭箭,戒备周遭。
严青川虽暂为巡守军之主,却没想到他们竟有如此章法,丝毫不逊色皇城司卫,心中暗暗惊讶,虽早已知晓高登并非草包将军,不过能训出如此军容者,确也配得上一军主将。
不过眼下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从身侧轻骑精锐身上抽回目光,转向不远处凝立的白衣女子,虎眉微蹙,夹动马腹,缓缓上前...而护卫精锐轻骑,见主将上前,包围护卫之圈也随着严青川而动,靠近白衣女子而去。
“怎么?大人还担心有诈不成?”这些落入江凝雪眼中,并未因这等军姿而心有赞叹,开口之时反是带着些许怒意,冷言相对,不为其他,只为青衫少年为了匪贼袭杀巡守军时,曾舍命相救,换来的却是以德报怨,自己被擒拿囚于巡守军中。
若非先前江凝雪潜入巡守军时,瞧见囚禁少年的马车尚不算亏待,只怕眼下早已拔出惊鸿,大开杀戒,为少年一解心头之恨了。
听得面前薄纱覆面,窈窕仙子如此悦耳之声传来,严青川不由面上一红,从巡守军营而出至此,确实不见有任何埋伏之像,相较己方如此谨慎小心,这女子一副宗师做派,面对巡守精锐,丝毫不惧
,当即夹动马腹,从一众护卫群中行出。
“严统领!”全身戒备众人忙开口欲阻拦严青川,却被他抬手止住,只得作罢,闭口不言。
行至白衣女子身前,严青川勒马止步,沉声开口道:“听闻姑娘孤身前来,指名道姓要见严某,不知是何紧急要事!”
瞧着这位齐云宗师独子,游龙鳞渊掌之传人,负于白衣仙子身后的惊鸿剑似是感受到勒主人心境,在鞘中跃跃欲试。
一时间,将将送走凛冬之春风,寒意再起,似将十丈之地尽化寒冬,严青川并三十余巡守轻骑足下已渐消融之积雪再凝寒冰...
战马们似也感受到了危险临近,躁动不安,纷纷扬蹄嘶鸣,三十精锐好不容易形成的戒备阵型随着座下战马被扰,瞬间破开。
众人皆惊,这些战马,常年随军出征,即便面对刀斧箭雨,亦不会退缩,怎得今日性情大变。
诸将不明,可严青川却知,早已眉头紧蹙,眼中震惊已掩盖不住,喃喃开口:“凝雪成冰...器人之境!姑娘好手段,难怪不屑伏兵之举,不知是哪位前辈门下高足,前来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