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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1 / 1)

熙攘热闹的街道,一列黑色车队行进着,一枚枚坠落的白色晨星图案在每辆车的车头上熠熠生辉,那是德国着名黑帮贝利亚家族的家徽。

位居车队中央的奔驰内,贝利亚家族的唯一继承人——特尔-斯波利-贝利亚正端坐在安静的车厢里,眼帘低垂,在脑中分析着关于不来梅港的情况,以便向父亲汇报。特尔漫不经心地向外一瞥,一个蹲坐在巷道口的小乞丐引起了他的注意。

“停车。”特尔下令道。

司机点头,拿起对讲机向前面的车辆传达指示,紧接着,整列车队停在路边。保镖们首先下车,帮后座的少主开了门,只见少年那棕色发丝一丝不苟的用发胶固定,身着一套修身黑色西服,带着一双灰色皮质手套,全身上下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节脖颈与头部,即使在这个凉爽的秋天里,也显得热了。

少年天蓝色的瞳孔锁定目标,一步步向前走去。

商相科百无聊赖的坐着,靠在巷壁上,身前是一个碗和一张用德语写上乞讨句子的白纸板。这里是德国西北部的中心,不来梅市,繁华的经济让人们也滋生出些许同情心,每天的乞讨让商相科勉强能获得几十欧元,而在救助中心还有免费午餐可吃,日子也能将就的过下去,但他并不想一直作为乞丐活着。

他想过打工,可先别说亚洲人的脸庞和黑户的身份,光是十岁的幼小年龄便杜绝了这计划的可能性。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曾说过送自己去孤儿院,要不要去呢?就在商相科思考自己未来时,一道阴影投下,笼罩了他。

“hallo。”

商相科思绪被打断,抬头望去,一个穿着贵气的少年正在向自己打招呼。商相科歪了歪头,“hallo。”

特尔蹲下来,与对方保持平视,发问道:“你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在这乞讨呢,是你父母要求你的吗?”利用小孩赚钱的父母不是没有。

“不,我的父母死了,我是孤儿,所以在这里乞讨。你呢,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商相科用水平不高的德语否定了对方并反问。无论是从那一列车队和他身后的保镖还是一身高级的装扮或是路人们纷纷避让的态度,他都能看出眼前这个不大的少年身份不凡。这样的人,明明坐在车上,却注意到了自己,还特意停车来到自己面前,实在很难不令人疑惑。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就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乞丐?”特尔笑。

被叫做小乞丐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伸出了手,“嗯?”特尔不解,商相科抱以微笑:“钱,给我钱,我告诉你,可以吗?”

特尔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那么,一千美元如何?”特尔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天蓝色的眼瞳在阴影下晦暗不明,“一千美元,换你的故事,怎么样?”商相科眨眨眼,一脸纯真,“如果我的故事很无聊呢,值得吗?”

“无所谓,我只是要解开一个好奇心罢了,一千美元,我觉得很值。”特尔回,反正对他来说,一千美元算不上什么。

商相科依旧笑着,伸出的手摆了一下,“先交钱。”特尔耸了耸肩,示意身后的保镖,然后一叠崭新的美钞便到了商相科手中。特尔只见小乞丐一脸笑嘻嘻地数了数手中的钱币,放进兜里后对着特尔道谢,“谢谢,首先,我叫相科-商。”特尔点头,“中国名字?”“是的。”“好,你继续。”

商相科的父亲商远是华裔,而母亲婕斯则是英国人,原本一家定居在英国,生活倒也安稳,可偏偏父亲的职业是个不安稳的黑帮,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帮派斗争中商相科父亲所在的帮派大败,连带着整个帮派的人被对方清理,作为三把手的商远自然是重点清理目标,于是一家人便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活,辗转多个国家,最终还是在匈牙利被追杀者发现了。

那天,商相科刚刚放学,来校门口接自己的却不是父母,而是一个常来商家的叔叔费舍尔,“我爸妈在哪里,费舍尔叔叔?”商相科问,“死了。”高大的男人说,毫无掩饰。

商相科嘴唇张开又闭上,嗫嚅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或者是该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幼小的孩童低着头。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些年来自己家不知搬了多少次,也不知去了多少国家,兜兜转转,加上不时的生命威胁,他应该早就麻木了,即使他才十岁。

“那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商相科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低着头,“抬头,相科。”费舍尔说,商相科却不做回应。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商相科妥协了,抬起了头。

面上毫无表情,可是眼眶中却满溢着泪水,不时从脸庞滑落,琥珀色的眸中是迷茫与恐惧,以及浓厚的悲伤。

“哎。”男人叹口气,弯腰抱起面前挚友托付给他的孩子,“我带你去德国,他们要杀的只是你父母,作为孩子的你被放过了。”怀里的小孩只是闷声嗯了一下。

男人抱着男孩向自己的车走去,“你可以哭。”但将头埋到男人脖颈处的男孩缓缓摇了摇头,男人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男孩的颤抖从未停止,将对方放到后座上时,男人肩膀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而在从给男孩系安全带直到启动汽车,男人都没看过对方的脸一眼,他知道,那一定不是男孩想让自己看的脸。

到机场时,商相科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脸上满是泪痕,费舍尔用湿纸巾将它们擦拭干净,而商相科即使被人触碰脸庞也没有醒,他太累了。最后,商相科是睡着到了德国。

自从六岁开始逃亡,商相科从未过过如此轻松的生活,不用担心哪里会有杀手蹦出来绑架自己,不用思考明天自己会搬到哪里,他甚至可以放心和别人交朋友,构筑一段长远的友谊,而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牵连对方或是只能和对方相处一月或更短就匆匆离开,永不再见。

他很开心,认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下去,可是这幸福的生活还是被打碎了,时间只有短短半年。

商相科只知道费舍尔是位医生,却没想过从不用上班,时间自由,还跟黑帮扯上关系的医生会是什么医生。费舍尔是位黑医,行走于黑市里,既然在地下社会生活,就要做好随时死在这地下王国中的思想准备。

费舍尔被仇家杀了,这次,他没有商相科父母那样的机会,将商相科托付给别人,而他的财产与房子一起被大火付之一炬,什么都没给商相科留下,甚至商相科本人也被仇家赶出了那座城市,流落到不来梅市,成了一名乞丐。

“我的经历讲完了,很无聊吧,每个黑帮故事都有的俗套情节。”商相科说,而特尔站起身,“也没那么无聊,至少我是第一次见到真正存在的年龄这么小的故事主人公。”

“假如我是撒谎呢?”商相科问,“我只是为了听一个故事,真假有什么意义呢,再见,祝你开心。”特尔在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车,“再见。”商相科回,目送着车队离开。

“去打黑工吧。”商相科攥着兜里的一千美金,认真想道。

特尔将商相科的事抛在脑后,继续赶往本家向族长报告不来梅港一行的调查结果。

这次出行的源于港口一批军火的离奇失踪,虽说是不大的单子,但也引起了族长阿尔特曼的高度重视。因为这是在不来梅港,德国第二大港口。作为贝利亚家族的重要倚仗,一直以来都是被贝利亚牢牢把控的重要之地,结果竟然有人可以在贝利亚家族眼皮子底下将货物偷偷转移,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为此阿尔特曼特意派出自己的儿子前往调查,一是体现贝利亚家族对不来梅港的重视,以此威慑暗处的人,二来就是考察未来继承人的能力,丰富其阅历。

特尔也不负重望,尽管其中有些许波折,也还是成功揪出幕后黑手,是贝利亚家族的死对头“哥莉娅”家族所为,但是特尔清楚知道自家对哥莉娅的人一直抱以高度警惕与防范,一般的地方让他们混进去有可能,但作为贝利亚家族腹地的不来梅港,发生这种事就极度不合理了,背后肯定有内奸在捣鬼。

于是在特尔的深度调查下,更多线索浮出水面,而这些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一人,那就是贝利亚家族的三把手,同时也是特尔的堂伯父——贝尔塔-派里-贝利亚。尽管没有直接证据,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位表面和蔼的伯父似乎藏有异心,而正巧的是,此时贝尔塔就居住在本宅里,与族长一起,再加上贝尔塔的身份,若是他想做些什么……这让特尔十分忧心。

“贝尔塔……”特尔皱眉,“加速,尽快抵达本宅。”

直至抵达贝利亚本宅路上都没有什么异常,这让特尔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也不能松懈。刚进入大宅,特尔连口水都没喝就上了二楼书房找父亲汇报自己的发现。

“父亲,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好应对之策,以免对方真的暗怀鬼胎。”特尔担忧地提议。

坐在书桌后的阿尔特曼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的确,特尔,没想到你能查出这么多,贝尔塔他……”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阿尔特曼的话,紧接着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楼下开始了混乱的枪战。

“kacke!父亲,快走,我早应该想到的,狗急跳墙,有人泄露了消息。”

明显是那位三把手确认事情败露并做出行动了,阿尔特曼迅速从书桌下的固定装置中拿出两把手枪,起身交给特尔一把,“拿着,等下打准点,贝尔塔可真够心急的。”

“是,父亲。”

此时一个黑衣保镖匆匆忙忙打开房门,一抬头就见两人用枪指着自己,连忙解释起来:“族长,少主,我不是叛乱者,楼下已经打起来了,走不了,我们几个是奉亲卫长之命护送二位从二楼阳台离开的,请两位快走!”

父子俩收起架势,跟在这名保镖后面,房门外,还有几名保镖在楼栋上和叛乱者对枪,枪林弹雨,三人人只得躬着腰走,不时往身后和楼下补上几枪。到阳台时,人数较少的亲卫们早就抵挡不住叛乱者猛烈的攻势,让敌方攻破了防线,冲上二楼。

先那名保镖转过身,吸引火力。

“族长,你们快跳!”

阿尔特曼和和特尔毫不犹豫翻过护栏,耳边响起几颗子弹划过的声音,随着下坠的风声,两人落入花园的喷泉里。容不得迟疑,连忙起身后各向两边一个翻滚躲过一轮扫射,但仍有几颗划伤了他们的四肢,仅存的几名亲卫从大厅退出赶来支援,掩护着两人朝后门撤退。

“父亲,我看到贝尔塔了,就在阳台上,额!”在转身开枪的空隙里,特尔看见了始作俑者,可以确定这场叛乱是那个家伙干的了,但同时,一颗子弹击中了特尔后背,即使有防弹衣的保护,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特尔摔倒了,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一个静止靶,哪怕只有一秒,也必死无疑。

“特尔!”

危急情况下,阿尔特曼挡在了儿子身后,一瞬间,无数子弹倾泻而来,击中了这位父亲,即使再牢靠的防弹衣,也挡不住这样的枪击,更别说朝头颅飞来的,致命的子弹。

只片刻,一个沉稳高大,上一秒还在和儿子说话的男人,就成了一团马蜂窝,倒在地上,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

“族长!”

几名亲卫凑上前来,护住愣住了的特尔。

“父…父亲?”特尔看着面前模糊的一团血肉,茫然道,与此同时,又有两名亲卫倒下。

“少主,别发愣了,快走!贝利亚不能再失去你了!”亲卫们急促的喊声将特尔拉回现实,少年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义无反顾的向前跑着,对,不能死,自己不能死。特尔紧咬下唇,调理好状态,将眼泪憋了回去。

“追!”

特尔终于跑出了那片地狱,而亲卫们早就牺牲了,现在只有他一人孤军奋战。街道上所有行人早就在庄园枪响时就逃往了安全之地,商铺也都闭门不开,原本白天还热闹非凡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寂静不已,只有不时的枪响和追跑声回响着。

特尔知道,在对方的安排下,警察是不会来的,至少在三个小时里,不会有人来支援自己,只有撑过这几个小时,自己才有一线生机,可是这希望是多么渺茫。

特尔扣动扳机,确认自己已经将最后一颗子弹打光后,骂了句脏话,扔掉了成为没用废铁的空枪,拼命地跑着。

“难道今天要死在这了吗,该死的贝尔塔!”特尔愤恨地想着,身后追兵暂时被他甩在身后,但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也就说明,他离死,也只是短短时间问题而已。

情急之下,他转身躲进一旁的巷子里,而昏暗的巷道中,有一户人家正开着门,暖黄的灯光映射而出,照亮了两双眼睛,一双惊讶,一双惊喜。

“是你?”

“小乞丐!”

原本只是出来丢垃圾的商相科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不久前风风光光的家伙,现在怎么这么落魄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一身西装破破烂烂,还有不少血痕,发丝凌乱,面色灰败,正在大声喘着气,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还不等商相科问清发生了什么,特尔就急忙将对方推进房内,自己跟着进去后就反身锁上了房门。

“有人在追你吗?”商相科放下手中没来得及扔的垃圾袋,看着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想起之前的枪声,“那些……声音,是因为你?”

特尔长舒一口气,坐在地上,看了眼同样在地上的垃圾袋。

“哈,对,有人在追杀我,要把我扔出去吗,和你的垃圾一起?说不定他们会给你钱呢。”

商相科沉默一会儿,问道:“你是黑帮吧?”

特尔心沉了几分,如果之前的故事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人绝不会喜欢黑帮,为了安全考虑,隐藏自己的身份才是明智之举,可不知为何,他不想对商相科撒谎。

“是。”

商相科果不其然地摇摇头,“我讨厌黑帮。”准确来说是有点怨恨,毕竟他所遭受的苦痛都源于黑帮。

“好吧,看来自己运气实在不好。”特尔心想,他可能马上要被赶出去了,“不过…”特尔肌肉暗自发力。

他可不会坐以待毙,即使受了伤,制服一个没接受过训练的十岁小屁孩也是绰绰有余。尽管对小乞丐有些抱歉,但没办法,他必须活下去。

就在特尔准备行动时,商相科出人意料地说:“但是你可以留下。”

“什么?”

“你可以留下。”

特尔卸了力,明知道自己是黑帮还让自己留下,为什么?特尔不理解。商相科抬脚向屋内走去,“这间房子是刚刚租的,用你给的一千美金。”商相科在壁橱里翻找着,“所以?”特尔起身走向商相科,“一千美金就足够允许让一个黑帮待在你家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我听不懂你后面的话。但是留你下来,只因为你帮过我,我也要帮你。”一个标有红十字的白色小箱出现在商相科手中。

“找到了,这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应该还能用,你先去洗澡。”

“啊,原来是知恩图报。”特尔笑,“我不懂你的意思,用更简单的说法说吧。”商相科将药箱放在桌上,“浴室在那边,虽说这个屋子很小,你应该一眼看得出。”

的确,这应该是最廉价的出租房,只有一个小小的没有电视的客厅,紧靠客厅的拥挤厨房和一间浴室与卧室,空间很小,却将将好容下一个孩子。

“我说你是好人。”特尔走进浴室,很挤,在安装了马桶和花洒加一个洗漱台后剩下的空间只容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站立。

“谢谢,衣服放在洗漱台上,应该是要扔掉了,太破,我会给你新衣服。”商相科回。

“你的衣服吗?我可能穿不下。”

这是事实,特尔比商相科高了起码一个头。

“比没有好。”

特尔耸耸肩膀,妥协了,正准备关门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内裤呢,难道穿你的?”特尔不禁朝对方下半身看了一眼,随后立马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拜托,对方只是个孩子,自己在看什么。

商相科露出一个微笑,可语气貌似冷了一些,“我相信你的内裤没有烂,用吹风机吹干。”随后用力帮特尔关上了门。

“呵,小屁孩也挺有自尊。”特尔失笑,然后反锁了浴室门,“等下如果有人敲门你别开。”追上来的人不可能破门而入,假装没人就好了,也多亏这房子的结构,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灯光,他们不用麻烦的关灯。

“知道。”

商相科将需要的药品整理出来,正准备拿衣服时门就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一道雄厚的男音传进来,商相科自顾自去取衣物,没搭理对方。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到最后似乎知道没人会开门后就气急地踹了一脚门,听得商相科皱眉,“黑帮真是暴力。”

“诶,我可不暴力,他们是他们。”从浴室的流水声中传来一声辩解,似是忘了自己不久前还想暴力制服这所屋子的租客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租客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淡淡回了声嗯,然后将脚上的家里唯一一双拖鞋放在浴室门前,自己套回出门时才穿的运动鞋,抱着能找到的最宽松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等特尔出来。

“你等会儿穿拖鞋,皮鞋扔了吧,全是水和血。”

“好。”

流水声停下,吹风机响起,商相科上前敲敲门,“我找了最宽松的衣服,你应该能穿。”随着“咔哒”一声,一只线条紧实而匀称的小麦色胳膊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伸出,还在冒着热气。

商相科将衣服递过去后那只手就迅速收回并立马关上了门。这让商相科有些无语,都是男的,在防备什么。

不多时特尔就走了出来,脸上表情是尴尬和无语的集合体,因为他现在穿的真的很滑稽。

最普通的白t恤因为小而穿出了辣妹短t的感觉,露出了特尔的人鱼线和部分坚实的腹肌,是他在良好锻炼的证明,而锻炼得当的薄薄一层胸肌被挤得有些突出,拥挤的感觉甚至让特尔有些喘不上气。下半身是一条宽松的休闲裤,这让特尔略微满意一点,虽然一条十分裤还是被穿成了八分裤,而且特尔还围了一条浴巾在腰上,商相科很识相地没有去问原因,但是却很不识相的没有憋住笑。

当那声嬉笑刚刚泄出一个音节时,特尔就甩来了一个冰冷的眼神示意商相科闭嘴。

“这就是你最宽松的衣服?还笑!”

“噗,没办法,你太高了,哈哈哈哈哈。”商相科还是笑了出来,遭至特尔疯狂摸头的报复。

闹了一会儿,商相科指着桌上的药,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了,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那你还摸我头。”

“你没摸到我。”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商相科无言了。特尔没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他的确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就算是刚刚对商相科摸头的行为对他来说也算出奇,这身衣服也让他很不习惯,因为他无论在什么季节和天气下,都是包裹的严严实实,这身紧身打扮太暴露了,但他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这让特尔倍感憋屈,回想起今天一系列事,他发誓,一定要贝尔塔付出代价,为父亲和自己以及牺牲的人们报仇。

而坐在对面看着特尔自己上药的商相科明显感到了气氛的变化,望着对方越发凝重的神情,商相科出声: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就当让你能待在这的交换。”

被打断思绪的特尔抬起头,“真不知道你是在问我还是在威胁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毕竟我知道你的背景,你还救了我,告诉你也没关系。”特尔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说,

“首先,我叫特尔-斯波利-贝利亚。”

“贝利亚?”商相科在房东那里听过这个家族,因为这条街离贝利亚大宅近,所以房东会特意嘱咐房客们别惹上这个黑恶势力,而据房东所说,这个家族的少主名字就叫特尔-斯波利-贝利亚。

“所以刚刚是贝利亚庄园传来的声音,而你是贝利亚家族的少主?”商相科问。

“对,看来你知道贝利亚,怎么之前没认出我的车。”

“因为当时我还不知道你们,而且刚刚才意识到你们的家徽是那个车上的星星,关于贝利亚的事是下午房东告诉我的。”商相科回答。

“好吧,这事放一边,我被追杀是因为家族里有人叛乱了,是我的堂伯父,也是家族三把手,而我的父亲,贝利亚家族的族长,死在了叛乱里,为了保护我,死了,然后我就逃到了这里,就是这样。”特尔平淡地说着,听不出情绪。

商相科没为此做出评价,而特尔也没再继续下去,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商相科想说句节哀顺变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说,只好任这沉默蔓延。

“那,现在是那个人掌控了家族?”商相科还是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他还没那个能力,贝利亚本家百年的根基可不是一场叛乱就能动摇的,要是他能杀了我和父亲还好说,但是现在,我活了下来……呵呵,他应该正在收拾家当准备逃跑吧。”特尔表情阴鸷,说话也有些咬牙切齿。

“你不会杀我吧。”为了灭口,商相科笑着说,

“不,为什么这么做,我选择告诉你就不怕你说出去,况且这不是什么机密,明天整个不来梅州都会知道。”特尔否认,

“所以你什么时候会回去?”

“明早,明早一切就会平静。”特尔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淡,看不出之前的愤恨。

正当商相科想说些什么时,特尔选择结束这段对话:

“好了,不早了,该睡了,就算为了你的身高。”

“明明还早。”商相科心想,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复杂地看了一眼对方。

“好。”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卧室和床,也没有沙发,更没有额外的毯子来打地铺,两人只能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特尔却没有多说。

熄灯后的漆黑中,商相科一旁的身躯一直颤抖着,直到半夜才停止,商相科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假装着不知情,如同当年那位黑医一样。

指针刚过六,商相科就睁开了眼,望着面前的泛黄墙纸涌起一阵恍惚感。作为流浪者的他久违地拥有一个房间和一张床,还有点不适应。随后背后传来的温热提醒他这房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商相科眨眨眼,悄声翻下床,轻轻走到特尔睡着的那一侧床前,俊朗的少年面容憔悴,眼下还有着淡淡的泪痕,仍然熟睡。商相科不想吵醒他,又小心翼翼出了房间顺便关上门。

洗漱完后商相科来到客厅,搬起一个短腿木椅放到狭小厨房的灶台前,没办法,以他营养不良的亚裔身高根本用不了针对欧洲白种人所设计的橱柜。做好两人份的早餐收拾完厨房,商相科跑去看了眼特尔的情况,依然睡得正香,时间也不早了,他今天还有找工作的计划,于是留下一张纸条就出了门。

其实特尔平常因为繁琐的事务和训练也起得很早,但在经历了昨晚的事变后,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累极了,所以会睡得如此深。日上三竿,特尔才悠悠转醒,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别人家,而自己的家……

特尔暗自咬牙,他一定要贝尔塔付出代价。

走出房间,特尔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煎蛋以及压在盘子下的明黄纸条,走近一看,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单词——“吃早饭”。

“字写得真丑。”特尔转身进了浴室洗漱,然后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一身糟糕的装扮,眼角抽搐了几下。

“这我怎么出门。”特尔心想。

端起那份已经凉了的煎蛋培根,特尔用商相科家里的座机拨打了属下的电话。

“本宅情况怎么样了?好,那贝尔塔呢?跑了?加紧搜索,稳定情况,将其它人控制起来,顺便现在派人带一套衣服来这个地址接我……”

挂断电话,盘里的食物也吃完了,对于锦衣玉食的特尔来说味道很一般,但是他却毫不嫌弃,毕竟是小乞丐认真做的。将盘子放入水池,不多时敲门声响起,约定的暗号也一并传来,特尔将门打开一条缝。

“先把衣服给我。”

“啊?哦,好,老大。”斯利尔满头雾水地接过手下递来的衣袋,交给那只从门缝中探出的手。

穿好衣服,自觉有脸见人时,特尔瞥见那张小小纸条,一个念头浮上心头,随即也留了张纸条告诉小乞丐他走了,顺便留下自己的枪做信物好让小乞丐以后来找他,还放了一笔钱。然后开门和手下离开了这间廉价租房。

“老大,是谁救了你啊,我们要不要把他接到家族里来。”斯利尔问特尔,蓝色的瞳孔中满是好奇。他和家族里一般下属不同,是阿尔特曼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比特尔大五岁,看着特尔出生,从小和特尔一起长大,他们既是上司和下属,更是兄弟。

大部分时间他的任务都是待在本宅保护族长,偏偏昨天临时有任务离开了大宅,在收到消息时他既愤怒又恐惧。愤怒是为贝尔塔的叛变,恐惧是怕养大自己的族长和少主特尔出事,所以对于失去族长后的自己来说,他无比感激那个救下特尔的人。

“不用,他……若是需要我们会自己来的。”特尔拒绝了,以那小子对黑帮的态度,帮自己就是他最大的极限了,若是进入黑帮和黑帮一起生活?根本不可能。自己也留下了枪和钱,也算是一个合适的回礼了。

特尔转换思绪:“贝尔塔他不可能一个人就敢反叛,查到他背后的势力或者人了吗?”

斯利尔见对方不愿多说也不再提:“是,有几名长老的痕迹,还有就是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哥莉娅家族。”

“哼,长老…”特尔表情阴狠,“想必他们没留下什么证据吧。”

斯利尔垂头丧气,“是,属下办事不力……”

“没事,那群老狐狸,早晚要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先准备族长的葬礼吧,其它事先放一边。”特尔眉眼低垂,心情复杂地说。

“是,老大。”

商相科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找了一天的工作,即使是那些专门让偷渡者工作的黑店都不要他,因为他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让他来做事不仅在法律上的风险高了一倍不止,获得的回报也少许多,这种亏本买卖没人愿意做。

其实也有要他的地方,但那些地方干得都是下流交易,是真正的无法之地,商相科有点脑子都知道去不得那些地方,但好在最后他还是找到一家赌场,愿意收他这个小屁孩,虽说是看上了他的好皮囊,让他做个卖笑的小服务生,但是有工作人员保护,比起真正的妓场还是安全许多。

开门后屋内漆黑一片,也是,特尔肯定要回去处理叛变一事,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打开灯商相科就看见了桌上那把乌黑的枪和一叠钱币。他走上前,枪下还有一张纸条,字迹飘逸,饶是商相科看不懂,也知道这字迹很好看。

是的,商相科看不懂特尔给他写的纸条,他会说的德语本就不多,认识的就更少了,早上写下的那几个单词就用了他三分之一的字库。而现在,特尔所写的“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带这把枪来找我。”长长一句话根本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配上那花里胡哨的字体更是雪上加霜。

“什么鬼字,算了,明天找人帮我看一下吧。而且他留把枪给我干什么,防身?我也不会用啊。”商相科嘟囔着,转头数起钱的金额,“不过留了这么多钱,挺好。”

收拾完屋里,洗完澡,商相科将那把手枪摆在枕头下,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特尔正审问着叛乱相关人员。

“不肯说?那就别说了。”随着一声枪响,鲜血溅上了特尔锃亮的皮鞋。

“斯利尔,接下来交给你了。”

“好嘞,老大!”红发的青年笑嘻嘻地应承。特尔冷漠地将枪放回腰间,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卧室,特尔仔细思考了一番,认为还是要多关注小乞丐的事,以免对方遇上什么大问题,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要郑重对待。他想将这件事交给斯利尔,但是眼下那家伙正在审人,只得明天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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