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言仿佛听懂了,泪光盈盈,泫然欲泣。
沈峤忍不住暗暗一叹。
有些人天生注定仁厚心软,这与有没有杀人,或者杀过多少人无关,乱世之中,这种性子注定不可能成为枭雄,所以就算宇文宪就算知道怎么去做,他也做不出来。
“无畏啊,你素来不愿与宗室多加往来,之所以跟我私交甚笃,不就是因为我与那些不将人命当回事的宗室有所不同么?结果现在反而是你在劝我往那一条路上走了?”
苏威长叹,拱手一拜:“是我失言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宇文宪扶住他:“你最是知我的,别人说我出身富贵又能用兵,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可若能选择,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从戎,宁可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带一家老小过去,养花弄草,那才是人生极乐啊!”
可现在,造化弄人,堂堂威震八方的齐王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宇文宪见众人黯然,反是主动询问沈峤:“道长如今作何打算?”
沈峤想了想:“不知齐王可知边沿梅的下落?”
宇文宪摇摇头:“先帝驾崩之后,边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想来是边兄早知有今日之祸,所以早早避了开去,说起来,他可比我有先见之明多了。”
苏威:“沈道长若是不嫌弃,就先在苏府住下罢,当日您于我苏家有恩,家母时常记挂,舍弟又对道长武功人品敬佩有加,如今正巧,我也可以带母亲与弟弟出来拜见您。”
既然宇文邕已死,边沿梅又不见踪影,自己虽然想尽快找到晏无师,但他也不知道应该往何处去寻,只能慢慢打听浣月宗或合欢宗的动静,而长安四通八达,消息显然比在别处要来得灵通许多,暂时在此栖身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想及此,沈峤道:“那就劳烦美阳县公了。”
苏威笑道:“道长不必见外,唤我无畏即可。”
几人正在说话,外面又有敲门声起,苏威去开门,便见心腹婢女立于外头:“郎君,后门来了两人,一大一小,自称是齐王殿下的部曲,叫颜英,说是带着齐王府的小郎君过来,想要求见齐王殿下。”
苏威皱眉:“他们怎会知道齐王在我这里?”
宇文宪却道:“是颜英吗,他的确是我在军中的得力臂膀,也许是王妃告诉了他,托他带着七郎先来这里躲避,先让他们进来再说罢,我出去见见。”
苏威带他们循着原来的暗道从书房出去,来到花厅。
侍女匆匆去传话,片刻之后,一名怀里抱着小童的年轻人跟在侍女后面过来了。
宇文宪又惊又喜:“颜英!你带来的是七郎么?”
对方扑通一声跪下,热泪盈眶:“殿下,您想煞颜英了!”
宇文宪朗声道:“起来,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