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着台阶上那一点点的血迹时,已经完全把丁诗晨当成自己未来的老婆了。
事实上,当那晚的那一番话说出后,他们就已私订下了终身——
“知道我为什么要背你吗?”
“知道。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诗晨,你今天背了我一回,我也就欠了你一回。你放心,这笔债我会还的。总有一天,我会开着宝马,腰缠万贯地来接你,然后把你背进我的家门!”
“好,我等着那一天。”
那些不久前才说过的话,就像这条日夜不息流淌着的河水,一句句流过范飞的心田,让他的表情很有些忧伤,甚至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现在他真有点小钱了,可是人已经不可能背进家门了。
山盟海誓仍在耳旁,却早已物是人非、锦书难托,这又是怎样的讽刺?
经历了那次酒店风波,经历了和冰非墨的兄妹片,范飞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洒脱地和过去说了声再见,将错就错地和冰非墨成为道侣,并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和罗家的战斗中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甚至在丁诗晨同意冰非墨的双收方案时,范飞都没有被自大和胜利冲昏头脑,敏锐地识破了丁诗晨的用意,一口否决,之后更是用了些苦肉计,和丁诗晨长谈了一番。
丁诗晨毕竟是个念旧和重感情的人,被范飞耍了点小手段,一时间有些回心转意,于是逼问范飞能否甩掉冰非墨。范飞是个负责的人,自然不肯答应,丁诗晨便只得无奈地说她要考虑三天再给范飞打电话,告诉他最后的决定。
但现在,别说三天,十天都早已过去,丁诗晨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过来。
范飞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他和丁诗晨之间只能是个无言的结局了
说心里话,他真的很难受,他恨命运的捉弄,但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只是这一切,范飞都深深地埋在心里,没有在冰非墨的面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因为他不想让冰非墨看出自己的后悔,从而觉得她在自己心中没有丁诗晨重要。
伤心,于事无补,还会伤害另一个女人!
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了,何苦再伤害另一个?
范飞于是故作洒脱。
只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当范飞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悲伤,终于像潮水一样地在他心中泛滥起来,让他觉得心都要碎了。
几年的初恋,真的就这样付之流水了吗?
没有了她,自己的人生就注定会不完美了吗?
或者说,自己的情感就已经残疾了吗?还是终身残疾
太多的疑问,像河水一样流淌在范飞的心田里。而这些答案,有的他知道,有的他不知道。
范飞忽然再一次地吹起了那首绿袖子,曲调有些忧伤。
他是个乐观的人,总会及时调整情绪。所以每当他很失意的时候,都会吹口哨转移注意力,以排遣忧伤,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刚吹了几声,他就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夜在龙凤餐馆外对付范秋之后,他也是当着丁诗晨的面吹这首口哨
为什么为什么走在这个县城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她?
为什么在刷牙的时候,都会想起当初水底的那个神奇初吻,难道自己的身子已被她烙上印迹?
就连一首口哨,也烙上了她的影子?
就连这该死的38级台阶,也仿佛在提示着这个码头,永远会和一个女人有关!
靠,难道我也要学一学那个中纪委干部,叫一声“英雄留步”求她留下来?可是求她又有个屁用!别做梦了,忘了吧,忘了她吧!
范飞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如果是恨,能代替怀念吗?
想想吧,她是多么的冷酷,竟然要把许静给推出来当程咬金,恨她吧,恨她吧
但最终,范飞还是投降了,他不再吹口哨,也不再咬牙切齿,而是忽然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诗晨,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
“弄丢了,弄丢了”河水汩汩地地流淌着,似乎在嘲笑着范飞,又似乎在同情他。
而就在这时,轮胎抓地的声音忽然划破了夜空,然后是一串尖锐的刹车声。
声音有点远,车子至少还有五十米开外,只是在寂静的夜空中,这声音却仿佛在耳旁响起,更何况范飞还有极为灵敏的听觉。
范飞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