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记得你中午还哭哭啼啼求我来着,怎么转眼就变成了疯子,还是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教会你的招数。程暖,让我怎么说你好,还真能耐了!”
程暖气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几乎都要暴跳如雷。
凭什么她要受这种侮辱!
可很快她就安静下来,发怒不是正中了别人的下怀,她得稳住,别生气别发火别难过。指甲都陷进了肉里,生疼,这才稳住了那阵心悸。
微微低头把掉下来的一缕碎发夹在耳后,声音淡淡:“人都是会变得。比如你,以前还沉稳大气,几年不见,不一样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程暖第一次发现,这样针锋相对,陆子扬原来一点都不可怕。
她第一次和陆子扬对峙的时候,还手脚发软心跳紊乱,现在,她都能应答如流了。
两人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陆子扬脸色变了,下一瞬间扯过程暖就按到了走廊墙壁上,那动作快又狠,程暖被撞得脊梁骨发疼,顿时眼前一片黑。
陆子扬阴森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知死活!”
程暖脑袋都懵了,抬脚朝他的膝盖狠狠踢过去。
陆子扬其实是能躲开的,可他没躲,硬接下了,猛的往前一推把程暖挤到到墙壁和自己之间,半屈起腿压住程暖不断踢腾的脚。
“程暖,你记住,你欠我的东西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
程暖拼了命的挣扎捶他,陆子扬个子高大,手脚也长紧紧锁住程暖的手腕,她没有出路。
眼圈都红了,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放开我!你这样真没意思,我们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你还想怎么样?”
两个成年人在大庭广众下动手,着实难看的很。
陆子扬脸色阴沉,看着程暖很长时间。
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动手?
程暖和他什么关系?
凶狠眸光渐渐黯了,他皱着浓眉,猛的推开程暖,退后一大步,拉开距离。
“程暖。”
他说。“你现在是求我,最好态度放好点,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很多。”
程暖身上有些虚,只觉得好笑。
“那我真是求你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好吗?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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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移植手术前,必须先接受超大量的化学药物治疗,半个月的时间,看着程程痛苦,程暖头发都快熬白了。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一句没错,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程暖能不揪心吗?
他疼的时候也不哭,就紧紧闭着眼。
程暖看他痛苦的模样,都十分难熬。
程程越来越苍白了,小脸瘦的让人心疼。
他越来越不愿吃饭,可是不吃饭,身体会越来越差。程暖告诉他多吃点才会病好。他很听话,吃完又吐出来,反反复复的折腾,他脸色都黄了。
程暖从孩子生病后,哭就成了家常。最近她越来越坚强了,多疼都得笑,她得鼓励程程,生病治疗,心态很重要。自从那次和陆子扬谈崩了以后,陆家就不再大规模的派人过来作势。只是陆母偶尔过来看看,也是捡程暖不在的时候。
她看不惯程暖,可是现在也不是干掉程暖的时候。
陆子扬又请了个专业儿童科的看护,这回是他自己把关,性格和软,倒是很少说话。
“妈妈。”
程程再一次做完检查,就被送进隔离室,等待手术。
他软软的小手紧紧攥着程暖的手指,声音虚弱。
“妈妈,我会死吗?”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纯净天真。
程暖的心一下子就刺痛了,她握着程程的手,却不敢用力。
那么脆弱,她现在连碰一下都小心翼翼。
“别担心,没事。做完手术,我们就能回家了。”
程暖想要亲亲他,可现在的程程脆弱的很,她抿了抿唇,很努力的挤出个笑。“宝贝,妈妈等你。”
“嗯。”
程程费力的点头。“妈妈。”
眸光越过程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男人,高大的男人面色沉沉。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那个自称阿姨的人,总说他会死,妈妈骗他才说不会死。
他心思有些沉重,也许妈妈真的是骗自己,最近越来越难受了,他不敢和妈妈讲。
“你不要欺负我妈妈。”
他说话声音很慢很弱,却很清晰,苍白嘴唇微动,清澈眸光干净一如往昔。“我知道,你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