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着迷的脸毫无血色,没有一丝温度,紧闭的眼角上还残存着泪痕,即便失去了意识,楚沉晏仍然痛苦地拧着长眉。
容名琛呼吸一窒,心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般地痛。
他过去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从不曾表露。楚沉晏和易玄在一起后,他甚至不再主动联系对方,连见面都会注意避嫌。可是现在,所有的理智都在看到楚沉晏的刹那粉碎,他眼中只剩下男人惨白的脸。
容名琛深呼吸两下,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羊毛大衣,小心翼翼地把可怜的男人裹好。
周衍一直站在旁边,既没有动作也没有靠近,他挑眉看着容名琛像是对待最心爱之物般将楚沉晏抱起来。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向来不会情绪外泄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难以掩饰的心痛表情。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没有戳破。周衍恶狠狠地想,易玄那家伙肯定是不能指望了,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把楚沉晏伤成这副样子。
现下,有个人能陪陪楚沉晏也好。
周衍没心情再管跨年派对的事,当即打电话给等在那边的易天。他忽然想起易天就是易玄的亲弟弟,今晚还真他妈是撞鬼了!怎么碰上的人都和姓易的脱不了干系!想到易玄的恶劣行径,周衍气不打一处来,通话的时候语气自然是万分的差,呛得易天直接摔了电话。
跟着怀抱个人的容名琛一路出门,周衍不禁回想来之前他曾问过对方,是怎么知道楚沉晏可能会出事,容名琛当时的反应是缄口不言。
次日醒来,楚沉晏还没睁眼就先体会了宿醉后的头痛欲裂。他在黑暗中蜷缩身体,昨天晚上的发生的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想到易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安静地躺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一片狼藉的家中,而是身在温暖而柔软的床上。
窗帘紧闭,房间昏暗一片,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是很适合放松休息的氛围。
楚沉晏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努力回忆昨天失忆前的事。他记得自己在撞破易玄和陈西纠缠在一起之后,回到现在住的公寓发疯似的把里面的一切都毁了个干净,后来便独自坐在地上喝酒。他当时真的太痛苦了,只希望能在酒精的麻痹中得到解脱和宽慰。想到这里,楚沉晏的心口又开始阵阵刺痛。恢复意识以后,那些暂时忘记的画面又纷涌进入他的脑海。
容名琛推门进来的时候,楚沉晏正背对着他站在床边的暗处穿衣服。昨天他不顾周衍异样的眼光,把醉酒的楚沉晏带回了自己家中,他见不得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后来回到家里,他用热毛巾替男人面孔擦拭面孔,当触及上面那些已经干冷的泪痕时,容名琛觉得自己那颗早已磨练到冷硬的心也跟着碎了。
男人正伸展着修长的手臂往身上套羊绒衫,背影孤寂。离开了厚重的冬装,被衬衣包裹着的后背因动作凸起两块明显的肩胛骨,容名琛记得上次楚沉晏拍广告的时候,身材根本没有这么瘦削。受伤的手掌经过仔细处理和包扎后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还是影响到了穿衣服的动作,听到门前有响动声,楚沉晏回头看向来人。
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后来在半梦半醒中,他依稀看到了容名琛的脸。周围环境陌生,但房间内布置极具品位,他便知道昨晚应该是容名琛把自己从那片狼狈中带离。
“沉晏,你醒了?”
“昨晚让你见笑了。”楚沉晏披上大衣,用完好的那只手系上纽扣。他冲容名琛晃了晃包扎好的伤手,低头示意自己已经处理干净、熨烫过的衣服:“名琛,这一切,都非常感谢。”
容名琛微微蹙眉:“沉晏,你……这是准备走吗?”
楚沉晏穿好外套,点点头,冲容名琛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刚才已经给顾昭打了电话,他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