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看下来,街市繁华,人烟阜盛,来往行人皆着华服,贺喜的人们拉来的礼物用牛车装了一箱又一箱。
范阳虽然面积不大,却果然是天下第一富贵之城。
今天范阳卢氏小姐出嫁,范阳堂大门角门都开了个敞亮。七八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抬着两顶轿子从角门出来,请卢温玉与乔然上轿,然后稳稳当当抬着就要往里头去。
“等会。”卢温玉及时喊停,“抬乔公子走正门。”
小厮们不敢有误,连忙掉头从正门穿过。
乔然有点受之惶恐,听说一般走正门的都要很有身份,今天这范阳堂的正大门肯定是为卢明珠出嫁而开,他算哪根葱,能从正门进,只好受宠若惊道,“卢兄,你对我太客气了。”
卢温玉看向乔然宠溺地笑一笑,“乔弟,你与他人不同。”
乔然有些愕然,人家那么热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身在古代,极有可能别人坏了规矩,遭罪的却是自己。
卢温玉有些奇怪,乔然不是没察觉。
几句交谈之间,轿子停在一道莲瓣串珠的垂花门下。
两根垂柱雕饰着“岁寒三友”和“玉棠富贵的图样,很是精美。
小厮们退下,卢温玉只身带着乔然走上琉璃绿瓦的抄手游廊,进了内院。
范阳堂很大,很美,柳暗花明,巧夺天工,乔然一路走来,心中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人在廊上行,如在画中游。
乔然忍不住朗诵了一段,“地上之山水,画上之山水,梦中之山水,胸中之山水。地上者,妙在丘壑深邃。画上者,妙在笔墨淋漓。梦中者,妙在景象变幻。胸中者,妙在位置自如。”
卢温玉先是惊喜,又是崇拜,笑意吟吟道,“乔弟,你的才学正如山高水长,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乔然脸红,“没有那回事,你是真正的鸿儒,我其实就是个白丁。”
“胡言。”卢温玉走在前面,回眸道,“乔弟过于自谦,置我于何地?”
“欸……那真不是我说的——”是清朝文学家张潮写的呀……
乔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卢温玉说“到了。”
乔然止步,入眼是架黄梨花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他跟着卢温玉转过插屏,屏后是个三间厅,厅后就是清风院。院里头一间上房就住着青鸦。
青鸦仍旧昏睡不醒着。
见卢温玉和乔然来了,盛临涯马上把他们拉到床边上去。
再见到盛临涯乔然还是有点“出戏”,那张脸实在跟徐唐一模一样。
田允书不动声色地坐在远离他们的地方,摆弄着他的银针,乔然犯痴似的盯着盛临涯,他只当没看见。现在已经有个躺着的人了,田允书不想乔然又犯起“失心疯”来,崔砚不在这,他决计不想多管闲事。
盛临涯忍不住两指抵了一下乔然太阳穴附近,“你看我干嘛,看青鸦呀!”
卢温玉问,“乔弟,你怎么了?”
乔然甩甩头,“没事。我的箱子呢?”
盛临涯从床底下拖出乔然的行李箱,“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乔然边说边打开箱子,盛临涯和卢温玉惊奇地围着看。
乔然首先检查了一下之前嘱咐小狼送给崔砚的补血养生含片他吃了没有,确定已经吃完,乔然捏着那个空空的小盒子,松了口气。毕竟他还是相信科学的。那么……牛黄解毒丸呢……在哪里在哪里……啊,找到了。
“快喂他吃,你犹豫什么?”盛临涯问道。
乔然看着瘦骨嶙峋的青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别数日,就病成这样了。
“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