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太太敲门进了屋,她看起来有点不满,她问爱丽丝:“你们的管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他怎么了?”
“他说,”格兰太太装出马丁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两眼直直注视着墙上不存在的某个点,声音毫无起伏,“我通知了大人,马上就去请。”
格兰太太大呼一口气,转头说道:“我本来还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派人出去,他却一定要我先上楼,真是奇怪。”
爱丽丝不解马丁的用意,她摊了摊手,只说:“真没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看我再睡上一觉,明天就没有大碍了。”
她怕俩人再替她担心,便讨好似的说:“你们来看望我,我却呆在床上,真是抱歉。”
“哦,亲爱的,你别想这些了,好好养病才是。”格兰太太压了压被子,“真可怜,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却要担起这副重担。”
爱丽丝不解,她困惑地问:“什么重担?”
“你是女主人呀,这些仆人不大称心呢。”
爱丽丝闻言略微愣了神,好半天才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只好跟着苦笑了下。她倒不觉得自己有尽到什么女主人的责任。
天色有些暗了,虽然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格兰太太和伊芙琳还是告了别。没有收到邀请就贸然留下不是一个礼貌的做法,她们懂得离开的时机,所以,虽然还是担心爱丽丝,但在爱丽丝再三强调自己好多了之后,她们便适时提出了要回去。
爱丽丝出身普通人家,她原本的生活应当是周旋于亲戚朋友之间,到处做客聊天。家里有一位厨娘,一位女仆。她自己要会赶马车,会哄孩子,生活琐碎而平凡。然而,母亲的离世、卫生部的工作,使得她既孤单又充实,她把职业生涯当做了全部的人生,所有的价值衡量在她那里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她先前不知道自己这种不适到底是因为什么,格兰太太刚刚的一番话却是点醒了她。身为大臣的妻子,身为女主人,她要做的事不是上课、工作,而应该是选择菜单、邀请客人,成功地举办宴会。可这些她都不懂,卡莱尔显然也没有信心把这种事交给她来做。
晚霞和深沉的夜色像两个极端,各自拉扯着天幕。房间里又暗又闷,聚会过后的清冷间隙,一切摆设都像放冷了的水一样,各自消沉着。爱丽丝窝在床上,盯着上方的床帐,只感觉心里万分惆怅。
☆、心结
敲门声响起时,爱丽丝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望着那扇门。
走廊的光线铺撒在地毯上,暖黄的色调柔和淡雅。她可以看见印出他身形的阴影,熟悉而亲切。卡莱尔按了开关,问道:“怎么不开灯?”
灯光亮起时有些刺眼,爱丽丝伸手挡了挡,适应好后,就看见卡莱尔在床沿坐下,他还没换衣服,衬衫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爱丽丝问:“今天不加班?”
卡莱尔摇了摇头:“马丁给我打了电话。”他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为什么不告诉我?”
感情在马丁那里,叫卡莱尔和请医生是一个意思。
爱丽丝诚恳道:“没有那么严重。”
他便只望着她,目光在她脸上略微逡巡了下,这才低了头,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包裹住她带着凉意的指尖,他轻声说:“是我的错。”
爱丽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