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中的意思,尹修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若是一个局外人听了这话,怕是要以为,要娶颜洛的不是尹修,而是顾连卿了。分明是他的未婚妻,却要等到另一个男子归来才能出嫁,这事越想,尹修心中便越是生出几分憋闷。
这一年多里,分明他与颜洛的关系已比之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可当初那令他纠结许久的心结从未解开过,等大师兄回来,他与颜洛的婚事,还能作数吗?如今与他有了几分甜蜜的颜洛,在见了自个儿以前的心上人时,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尹修在颜府待了不久,心中的烦闷渐渐加重,便告辞离开。原本想与颜洛提起的顾连卿回来的事,到底半个字都不曾言及。
八月初一那日,尹修去了镇国寺,已然八岁多的尚空不再如从前那般清闲,其他僧人该做的课业,他也要一点不落的照做,于是尹修只能与他玩闹了一会儿便被“赶”出来了。
“师父,您当初与我说顺其自然,可我却总觉着这与其说是顺其自然,不如说是在等待审判,甚至我这根本就是在等死。”去了铭生的院子,铭生仍像以前一般老神在在地端坐于蒲团上,合紧双目听尹修诉苦。等他说完了才睁开眼来,“怎又忽然提起此事了?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尹修将坐麻了的双腿换了个位置,一手托着腮,“是啊,上个月廿一那日,收到了大师兄的书信,说是最多月余,西境的战事便能结束了。”
“尚清对你倒是看重,整个京都都不知道的消息,却是叫你头一个知道。”
“师父,您就别拿我玩笑了,我这问您正事呢!”
铭生抬抬手,“好好,不玩笑便是,可你这事当初我说不清,如今再来问我,我便能说清了?你啊,病急乱投医,有这功夫,不若好好讨讨颜洛的欢心,倒是胜算还能大一些。”
“唉,我这不是没人诉苦了吗?不与您说与谁说去?”
“与颜洛说去啊,早日知道她心中所想,你也不必这般苦恼,正所谓‘早死早超生’,为师说的可对?”
“您又说笑了,‘早死早超生’这话,旁人说得,可您说不得,看您活了这么久,也没见您想超生来着。再者,我觉着我家洛儿如今也有几分喜爱我了,必得再接再厉才对,此时去问不得前功尽弃么?”
铭生抬手一划,一旁桌案上摆着的苹果便落在了尹修头上,“哎呦!”尹修被砸的惨叫一声,“敢对为师不尊,你这胆子倒是比头发长得还快。”
“嘿嘿——”尹修摸着脑袋,眯着眼贼笑。他还俗已有一年半了,头发却还盖不住脖子,确是长得忒慢了。
“私下里偷偷修剪过了吧?”铭生冷不丁问道,尹修手上动作一顿,又是一阵贱兮兮地笑,“师父,您也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之前活着的世界,男子几乎都不蓄发,除去一些喜爱长发的,最长也不过就我这般了,蓄了长发对我而言实在是不习惯。您就多担待些吧。”
“身体发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