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拉着他的手,半蹲到面前“江江,为什么哭,今天怎么没带石头回来,是不是你的石头不见了?”
江江委屈着哽咽,比划着石头的形状,哭得更伤心了。
父亲温柔的嗓音安慰“丢掉了确实很可惜,那我们现在再出去找一块特别的石头带它回来好不好?”
小的时候奶奶常说父亲太宠溺他了,在父亲身边永远也长不大。可是是父亲告诉他要自立,是父亲告诉他受别人欺负可以,但是不能一味的忍让。
当他从一个见到别人打架就会哭的小孩变成了现在用语言当刀子伤害别人的大男孩时。
当他被周围的邻居赞扬,被老师评价为学习好、人缘好的好班长时,父亲的溺爱好像就越来越远。
江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高大的形象变成了软弱的男人,自己需要用肩膀支撑起这个家庭。其实他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承受一切,他依然想要父亲的关怀父亲的爱护。
他很想父亲半蹲下身问他江江怎么了?很想趴在李加身上,让父亲轻拍自己的后背说安慰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着他露出担心而忧伤的眼神。
偶尔听到看到父亲在讲电话“是,是。没有很忙,我知道。”细语轻喃,那神情是从未对他也未对别人露出来过的。
江江单手抓住门框,一点点的抠弄,门上的漆被抠得掉了一块又一块。
小的时候父亲特别喜欢带他去公园,打秋千玩游戏,有那么一段时间父亲总是喜欢抱着他,然后眼神茫然的望向远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记得深刻,恐怕是那时候父亲身上的哀愁给他太浓烈的印象。
江江记事比较早,三岁时因为和奶奶闹别扭,不愿叫她奶奶的事还记得。甚至记得奶奶为了气他,把新买的香蕉送给邻家小朋友“你叫我奶奶,对我说谢谢,我就给你香蕉吃。”偶尔提到这件事,奶奶只记得前半段不记得后半段了,还会笑着说“小破孩,真记仇。”
那个时候为什么天天和父亲去公园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天空由蓝变红再变黑。
好像总是好天气,云彩美丽而又玄幻就像远方的梦境。
如今父亲就在身边却像那时的云彩一样,渐渐飘远。
李加放下电话见儿子专心志致的用手指甲抠那里便笑“你小的时候因为总是抠墙皮,奶奶没少打你的手。”
“是吗?”他多少有一点印象,奶奶说他就像爱啃墙皮的小狗一样,总是喜欢沿着翘起的边角一点点抠弄,只到把指甲染白,把那破损的区域一再扩大。
当时自己是在做什么?因为寂寞?无聊?可是那个时候的父亲在想什么?也是因为寂寞吗?还是在想念?
大保兴致勃勃的约江江去滑冰,江江并不想去。
“怎么了?不是你一直说要学滑冰的吗?”
江江转了转眼球“那带我爸一起去。”
大保语气很保留“你爸也去呀?”
“你不愿意?”江江不满。
“也不是不愿意,他和我们能玩到一起去吗?有长辈在场,多少都有点别扭吧?”
“你以为我爸和你爸一样古板呢?我爸最平易近人了。再说了,把他一人扔家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