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了四分之一,江西糖就开始头痛,不想看了。晦涩难懂的各种专业术语,相关数据,论文论据……就连得的国际大奖的名称,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那么难懂,什么叫关于地球引力与银河系第六理脉冲推导公式……!
江西糖特别想反悔,又觉得自己已经拿起来看了,不看完好像不礼貌,于是最后只能乖乖小学生坐姿,硬生生逼着自己阅读文字。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西糖暗恼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要去看,现在他不仅头痛欲裂,眼睛难受,胃也不太舒服:“我们根本不合适……”
这跟何必想的不一样。
何必不解:“为什么不合适?”
他明明已经从刚才的精神力外泄中,感应到了江西糖最渴望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坚持让江西糖给个机会,看一下他准备的资料。
“你的体检报告,我都看不太懂。”江西糖沉默了几秒,给了个答案。
“我可以给你解释。”何必不认为这是个理由:“还有吗?”
还问啊,江西糖这下压不住委屈了,想落泪:“你这些资料,就连体检报告上,我发现我有好多字,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读!”“原来我脑子不好使,我还是个半文盲……”
江西糖明显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泪眼朦胧,再加上头痛,漂亮的脸蛋都散发着丧气。
不会说话的“知识”摆在他面前,比会说话的人,更要诛心。
仅仅因为不认识一些字?
“有很多专业术语会用到偏僻字,你不认识,是正常的。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教你——”
“daddy……”
江西糖罕见地没有礼貌地打断了正在说话何必,抬眸委屈地看着元归云,上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我难受啊……我好想吐。”
何必:“……是因为我吗?”
江西糖不知怎么,连听见何必的声音都不行了,他觉得何必的知识就跟那硬的跟冰冻过的黄金一样,从纸上跃起,通过他的声音,硬生生地挤进他的双耳,最后的最后,卡在了他的胃里。
他摸着喉咙想吐出来,却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吐不出知识来。
“公主,深呼吸……嗯,要休息一会吗?”
元归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他发现不对劲后,几乎是立即将江西糖搂在怀里,低声哄着,抱着去了房间。
何必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然后目光困惑地望着散落一桌的资料。
直到元归云回来,何必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元归云来到桌子前,也没有说任何关于江西糖的情况。
他弯腰抬手将散落在桌子上的资料一一整理,放回了黄色档案袋里,封存,装进袋子,递到何必面前。
在这个过程中,何必垂眸看着元归云的举动,带着金丝眼镜的面孔,透露出一种审视的冷漠。
不,仔细看,他的眼睛里还夹杂着一丝厌恶。
何必未必喜欢江西糖,但他厌恶元归云。
元归云对何必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整理资料,递资料时很礼貌,说出的话却很粗暴,一个字:“滚。”
何必接过了袋子,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五官有种锐利的冷意,纯真的眼眸几乎变成一只锐不可当的利剑:“你不应该待在人类社会,应该一直待在山里,永远不要下山。下了山,遵循物竞天择,丛林法则的野蛮人,就该死。”
何必这番话说的可谓毫不留情,深度可以见人骨。
如果江西糖还在这,他肯定听不懂这句话。
元归云灰眸微弯,饶有趣味地问他:“你要杀我?”
何必嘲讽:“何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打哑谜似的。
“明明是精神系,却发了疯。”元归云轻飘飘的回问:“你真的有独立的第二人格……遛鸟大人吗?”
多粗俗的名字,却是何必定的名字。
没人发现不对劲,还是这个世界大家都习惯了疯疯癫癫。
“你——怎么会懂?”末世降临后,何必此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最讨厌的人,永远是遵循丛林法则的物种,他称这种人叫野蛮人。
第一眼见到元归云,他就看穿了他的本质,厌恶地不想跟他对视,说话,可他偏偏又跟在江西糖的身边,不得不见。
“我遇见你奶奶的尸体了,她一直再喊你的名字,何必。”
何必要离开时候,元归云站在门口,突然冷不丁地:“有文明懂很多知识的人,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奶奶吗?”
何必推了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抱起门口放置的褪色鲜花,冷冷地瞥了元归云一眼。
“二十八岁,就不要想哄骗娶到十八岁的小朋友了,你老过头了。”
“你懂什么叫爱吗?”
“难道你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