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的心口愈发堵得慌,又闷下一口鸡尾酒。
春北路离别墅并不近,季知远用最快的行驶速度赶到酒吧也是二十分钟后了。
彼时,温砚和贺词已经打算起身回家。
刚刚从卡座上起来,温砚便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年轻小伙拦住:“你好,方便加个微信吗?”
温砚抿唇,刚想礼貌拒绝,却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截下话语。
“不方便。”
季知远从吧台处缓缓朝着温砚走来,酒吧里的灯光比较昏暗,所以刚刚他一直没有发现。
男人的语气僵硬冷冽到了极点,像是一块满是棱角的冰块含在嗓间。
几秒后,季知远便挡在了小年轻面前。
利用这身高优势,他甚至都不用再说什么,无形之中就给对面的人一股压迫。
小年轻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很:“大叔,咱们要不排个队?”
大叔!?
排队?!
季知远气极,摸出口袋里的红本本,亮在小年轻的眼前。
自从领证完,他总是把结婚证放在口袋里,似乎这样才会踏实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和温砚没有合照。
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就是结婚证上的。
有时候在工作,他也总是忍不住想温砚,只能看看证上的合照。
所以,随身携带结婚证已经快成他的习惯。
小年轻看着红本上结婚证三个大字,不禁瞪大了眼,闭上嘴走了。
不止他瞪大了眼,温砚和贺词也瞪大了眼。
怎么会有人随身掏出结婚证的?!
季知远将结婚证郑重的塞回口袋,望向身边的温砚,那双剑眉紧紧拧在一起。
“不是说去看展了吗?怎么来这了。”
“看完展,我们有点无聊就……”温砚咬唇,莫名底气不足。
季知远记得,上次在酒吧见到温砚的时候,温砚正被沈焉搂在怀里。
想起那个画面,他的胸口都在滴血。
“这种地方,不适合你和贺老师。”他冷着脸,敛眸。
“怪我,我提议来的……”贺词见局势不妙,急忙揽下罪责。
“我让司机送贺老师回酒店吧,明天一早我们再一起去医院。”季知远淡淡回,尽量温和语气照顾着病人贺词。
“好,麻烦季教授了。”贺词点头,急忙退场。
温砚不禁在内心控诉着不讲义气的贺词,抵眸咬唇等待被季知远审判:“我……”
忽的,手腕被抓住,季知远紧紧握住他的腕部:“回家。”
跟着走了几步后,温砚不禁抬眸望着季知远的后背。
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他这是急了么?
季知远的步子迈的大,他腿又长,温砚跟着他走的费劲,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跟着走。
酒吧里人员嘈杂,光线混乱,二人自然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猩红着眼剜了他们许久。
上车之后,他也是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温砚抓着手感不算好的安全带,几次想开口问季知远是不是着急了。
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一个不唐突的问法,最终,旁敲侧击地问起结婚证的事情:“季大哥……随身都带着结婚证吗?”
他想,通过季知远对结婚证的态度应该也就能知道男人对他们这段婚姻的态度。
停在借口红绿灯处的季知远,踩下刹车,脸依然正对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不禁握紧方向盘:“之前塞在口袋里……一直忘了拿出来。”
他不敢说实话,他怎么敢说实话呢。
他甚至,都不敢看着温砚回答。
他的嗓音是一贯的清清冷冷,夹着一点磁性,没什么情感起伏。
温砚扭过脸,眼波流转,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缓缓下移,看着男人身上那件浅棕色的皮夹克外套。
他有印象,的确是季知远领证那天穿过的外套。
原来季知远不在意到一直把结婚证放在外套口袋里啊。
那双狐狸眼蓦地覆上一层阴霾,沉寂的犹如一池潭水,他暗暗敛起眼神,转回脸:“这样。”
心如刀绞。
车里陷入死寂。
回到家,温砚抱着云胡进了卧室,坐在地毯上,眼眶忍不住发红发涩。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好像做什么都是白搭,季知远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
他告诉自己,原本就是他强扭的瓜,不甜也是该。
云胡能感知人类的情绪变化,它知道现在温砚不开心,只能用小猫咪红人的方式,躺在主人的怀里,用小爪子踩踩他的手背,脑袋在他的臂上的拱。
温砚用手轻轻抚过云胡的脑袋,鼻子也开始发酸:“云胡真乖。”
房门在此时被敲响:“小砚,你睡了么?”
是季知远的声音。
“没有。”温砚回答着,言语间混着一点鼻音。
“今天在酒吧,我做的有失分寸,我向你道歉……我当时听到你和贺老师在酒吧,一着急……没有管着你的意思,只是在那里搭讪的人,总归不是好的,所以……”季知远在门外,焦头烂额的。
他知道温砚生气了,难过了,刚刚心头冒得火都不需要温砚来哄一下,就自己浇灭了,甚至现在,自己上门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