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乃佛门弟子,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开口打断道:“还请前辈直接告知弟子,前辈究竟应下了支遁大师何事。”
燕飞淡淡道:“天君不喜佛门,讨厌佛教,他曾对支遁有言:‘自今日起,净念禅宗不得踏入世俗一步。’正因为天君这句话,叫支遁终日惶恐不安。”
师妃暄一怔,想起三条诫言,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仍不尽明白,霎时问道:“为何大师会终日惶恐?只因为这句话?”
燕飞道:“这便是我问伱知不知那人有何等威势的原因。”
师妃暄皱眉道:“可纵然如此,天君也早不在人世,支遁大师何故还……”
燕飞仿佛听着天地间最大的笑话,他起身眺望窗口,摇头失笑道:“人性本愚,生而无知;愚者,只愿信之所信,却枉顾眼前的事实。”
其实支遁不直接说明关键的原由实在太多。其一;天君已去,何必再在意一个不在人世之人所言,其二;以天君之威势,虽君已破空,但那句话仍令支遁至死也忧心不安,其三;正是其一其二这种前后矛盾的思虑,才叫他虽留诫示警,却不留那人名号,免徒增事端。
师妃暄娇躯一颤,一股难言的不安突然升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侯希白见不得佳人如此,自袖口中抽出一卷字帖,送了过去。这幅字是上回从他师尊口中轻吟而出,后被他记在了字帖之上。
师妃暄仍未全部想通,茫然无措的接过字帖,徐徐展开:
余五岁习武,十二岁小成,弱冠前横行天下,与世为敌。
三十前进窥天人之道,于天地寰宇间,遂再无一可与抗手之辈。
转而周游天下,踏遍神州九地,阅尽天下贤人,竟已无人可足与吾论道之辈。
始知武道一途,至吾尽矣。
甚感世间乏味,甚恨世无能人,废然而返,携之娇妻美眷,破天而去。
留字以纪。
任意立。
该是怎样的人,才能道“天地寰宇间,再无一可与抗手之辈”;又该是怎样人物,方可言之“踏遍神州九地,阅尽天下贤人,无可足与吾论道之辈”;亦是如何人物,能够说出“武道一途,至吾尽矣”这样的话?
世人或许不知两百多年前的天君叫什么名字,但世家大族,名门大派却皆有记载,天君姓任,名意,表字横之。
师妃暄喃喃道:“枉顾眼前的事实,只愿信之所信,任意立!留字以纪,任意立!天君任意,魔头任意,任意……”
侯希白轻叹,柔声道:“姑娘所唤之的魔头,其实就是昔年的天君,两百多年前的‘天君’任意,正是如今的任大魔头。”
师妃暄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过去,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只叫她浑身冰冷,仿佛四肢都已麻木,然后全身开始战栗……
侯希白看着那张美轮美奂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已没了血色,不禁心疼道:“师姑娘可还好?”
师妃暄嘶声道:“你……你师徒骗我的对不对?!”
侯希白愕然,苦笑道:“待李世民拿着天君的刀去对付魔头任意之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师妃暄颤声道:“是……是真的?他就是……他就是天君?不……我必须离开,我必须赶回去。”
说着就要起身,可身子一软,竟倒在了侯希白的怀中。
顾不得男女有别,师妃暄推开眼前的男子,提气运功,从窗口向外疾掠而去!
见人离开,燕飞平静道:“已经来不及了。”
侯希白摇头苦笑,突然说出一句不经脑子的话:“师尊可否出手帮帮佛门?”
燕飞一愣,慢慢的回身望着自己的‘爱徒’,那眼神仿佛像看陌生人一般。
久久他方才一叹道:“为师活到今日,早无惧生死……”
话未完,侯希白脸色一喜,惊呼而出:“那师尊准备出手助……”
语未尽,燕飞已瞪着眼,打断道:“我虽无惧生死,却很怕那个人,你若是不怕,大可现在跟去。”
还是卡文,删改几次,现在才更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