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白清霖去的陆家吃午饭,被陆奶奶拉着手看来看去,稀罕了好半天。
临走了,还给端了一碗□□肉和一兜子棒子面大饼子。
陆奶奶又把让陆金柱传的话说了一遍,必须让白清霖点头,否则她这个老心肝实在放不下来。
白清霖自然是同意了,以后陆向阳不在就让陆金柱过去住。
别看陆金柱只比他大一岁,身高跟他差不多,但人家从小干农活,力气大嗓门高。若是还有贼敢去,陆金柱一嗓子能把全村人都喊醒。
就是这么大的嗓门子!
张村长下半晌才回来,不过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他拿了二十块钱来白清霖这边,说是沈大脑袋和刘癞子家赔的。
后来白清霖才知道,沈大脑袋的钱是大队部补偿出来的,得用沈大脑袋家的工分去换。但沈大脑袋家一直是个倒欠户,这钱什么时候能还上还不清楚呢。
刘癞子家更是破屋烂瓦,全家人老的小的穿的破破烂烂的,全屋卖了都不值三块钱。他那个老娘比沈大脑袋的老娘还能癞,各种撒泼打滚,甚至还往张村长身上扑,还解自己扣子说张村长调戏她。
这给张村长恶心的啊,当时脸就黑了,说不赔钱可以,那就报警。三大队那边村干部这才出面和解,也是那边的大队部掏的钱。
白清霖留张村长吃饭,张村长跑了一天了确实又渴又饿,到也没客气。先喝了一大碗野菜汤,这才顺过气来,“那个刘癞子家,可别提了。”
许是人人都有想要八卦……不,是想要倾诉的心,张村长忍了一路,实在忍不住了,这件事必须得跟俩当事人好好念叨念叨。
“咱们村,也有二流子,也有懒汉。但好歹家里也收拾的能下脚。沈大脑袋你看他不干好事吧?他娘也泼辣,可是爱干净啊,小院子也收拾的规规整整的。你再去看看刘癞子家,我的天。那鸡就跟屋里住,满地鸡屎。家里兄弟三个,一个比一个懒,这天还冷呢,几个孩子就都光着脚到处跑,屁股蛋子都遮不上。”
这次三大队刘癞子家一行,可真的是让张村长开了眼了。
陆向阳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他跟外面带回来几斤散篓子,为了听八卦专门拿了碗给张村长倒了半碗,“叔儿,刘癞子那个鸟,咋回事啊?”
这可真的是一件大事,好好的一个老爷们鸟没了,能不让人抓肝挠肺的想知道啊。
“嗨,这个事儿我也是刚打听着,说起来都丢人。”张村长吸溜一口酒,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继续道:“他娘年轻的时候,给别人家当帮佣的,手脚不干净让人赶回来了。他爹跟外面扛活也不咋回家,没了这个帮佣的活计家里好几个小孩儿呢,这个娘们儿就动了歪心思了。”
“你们猜怎么着?”张村长夹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一咋摸这个味儿,就知道是我三大娘做的。”
“嗨呀,您老人家能快点儿说不?”这给陆向阳急的。
“他们村那时候有个养猪的大户,下了小猪崽子。他娘就想偷个猪崽子回家炖肉吃。那时候刘癞子还小,就被抱着一起去了,放猪圈墙头上。谁知道那小孩儿一翻身,掉猪圈里了,那个鸟被猪一口咬半拉下去。”
张村长真的很有说书的架势,就这表情,这语速,这停顿的地方,真心把人勾的眼睛都能直了。
白清霖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了,“然后呢?”
张村长说,“要不说他娘也是个人物,也不偷猪了,就非要让那个养猪的人家赔钱。反正当时闹腾的挺大,不过很多人都以为是被猪咬伤了,毕竟伤的是那个地方,估计也没怎么往外说。养猪的那个大户赔了钱,还赔了不少肉,才把这件事解决了。但是村里人大部分都不清楚,再后来养猪的那一户就搬走了,知道的人更少了。我还打停了呢……”
张村长又抿了一口酒,压低声音道:“刘癞子他娘,这段日子还张罗着给刘癞子相看媳妇呢。这下子闹出来,谁家媳妇儿乐意嫁他家啊?就那破房子,屋里都没下脚的地方,彩礼也都给不出来。”
听到这里,白清霖突然想起书里关于刘癞子结婚的那一段儿了。他连忙道:“那以后刘癞子为了娶媳妇儿还不得想歪招?”
张村长冷笑道:“想啥歪招?他还想耍流氓?那是得吃花生米地!”
“但若是他算计女同志掉水里,他又去救,折腾来折腾去把人家女同志衣服也撕了才把人救上来。那那个女同志不得嫁给他?”白清霖满脸担心,“他那种人,真的不得不防。以前我们那边就出过这样的事儿,那个姑娘嫁过去半年就上吊了。”
这后半截话纯属危言耸听,但张村长真的听进去了。
“你说得对,咱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跟河边洗衣服啥的,万一出点儿事……等明天的,我跟村里开个小会,把这些事说一说。那个刘癞子心术不正,如今又有了残缺,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
张村长吃饱喝足,还说完了八卦,心满意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