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鸢在床上扭成了蛆,忍不住傻笑起来去。
等她看完了,她才心满意足地动用管理员的权限,将所有敏感字眼一一屏蔽。
也不能太过火了,要是厨子都被她赶跑了,以后去哪里吃美味的饭?
她嘿嘿地笑了起来,论谁看了也不敢相信这是那位总是面若冰霜铁面无私的高冷三师姐。
门外扣扣地响起了声音,什么人在敲门?
云鸢的表情立刻庄重起来,她瞥了眼镜子,确认自己完美无瑕,这才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弟子,一脸恭敬。
“什么事?”
“三师姐,是您前些天拍卖的那笛子,山下差人送来了。”
小弟子身子微伏,在三师姐面前声音都有些发颤。
云鸢眼睛一亮,接过那笛子。
玉笛通体白亮,上面有繁复华丽的雕刻,一看就知绝非凡品,云鸢在拍卖场上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玉笛与师兄极其相配。
想到那场拍卖,她就气的有些牙痒。
如果说云鸢最喜欢的人是大师兄,那她最讨厌的人就绝对是二师兄齐嵘了。
这可恶的家伙,仗着自己的身世在应天派横行霸道,欺压可怜的师弟师妹们,最最关键的是,这狗东西一看就对大师兄别有用心,大师兄这样温柔良善,哪里能察觉他的狼子野心?平白被占去了许多的便宜!
或者以请求指导练剑的名义拉拉手,或者假装站不稳正正好摔到师兄的身上,或者端了水脚一歪泼在师兄身上,又可以欣赏湿身的师兄,还可以趁着擦拭随意揩油。
像她这样胆子小的小可怜,到现在连大师兄的手都没牵上一下,那家伙倒好,师兄的腰都不知道搂过几次了!
偏偏大师兄这样温柔纯良,这家伙的狼子野心都快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大师兄还只是微微一笑,觉得只是小辈在玩闹。
如果不是她胆子小…她也定要试上一试的,说不定就算大师兄被拐到了床上,第二天醒来也只会愧疚于自己没有把持住,伤了师弟师妹的清白呢!
云鸢想到这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感觉心底有点痒痒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地方,她的死对头也跟她一样在冥思苦想。
齐嵘在射箭,不过心却不在这箭上。
拉弓,松手,这位天之骄子的动作很标准,任谁看了都要夸上一句少年英才的。
不过齐嵘打小起这种评论就已经听的太多了,天之骄子,少年天才,天纵奇才,身为修真界第一世家齐家最有实力的长子,他几乎是修真界所有人想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武器,珠宝,丹药,奇珍,只要他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只除了一个人。
让齐嵘费劲了心思讨好的人,他的大师兄,楚寻声。
他第一次见到大师兄,正是那场天下闻名的锦绣一曲。
齐嵘年少时,家中有权有势,自然格外桀骜不驯,挥钱如土。锦绣楼是天下名楼,席位都难求,他倒天天带着一堆与他相似的天之骄子来吃喝玩乐。那时他正要进入应天派,于是又叫了好友,想在进入门派前先玩上一玩。
正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美人舞动,他捧着一杯酒要说话,却见到坐在窗边最爱说话的那位李公子忽然不说话了,征征的好像失了神。
锦绣楼的女孩儿都聚到了栏杆处,伸着脑袋在望着什么,齐嵘有些奇怪,他是知道锦绣楼的这些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心高气傲的很,却没见过她们这样殷勤的模样。
于是他也起身,顺着众人的视线向下望去。
底层中央,大圆盘处,有人盘膝而坐,穿着黑色的长衣,低头垂眸看不清男人的面孔,却被他身上深沉而静穆的气场所吸引,一时竟有些屏气凝息。
四下皆静,那人微抬手腕,曲音行云流水如同清泉倾泻。
他的指尖一定倾注了魔力,不然为何这样使人沉醉明明身处阁楼,齐嵘却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游历山川,四周是静谧的田野月夜,星子在天上无规律地闪,躺在略微有些扎人的草丛里,手边是被清风吹拂微动的草片,能听见夜莺在玫瑰丛里鸣啼,嗅到近在咫尺的泥土青草香。
静谧之中生变故,琴音变化无常,虚实流转,潺潺的小溪陡然化作涛涛江海,险象环生,如泣如诉。
所有险象总有落幕,随着一声苍劲琴鸣,琴声戛然而止,四下无声,只余一人盘坐中央,缓缓抬头。
黑发的男人英俊得令人屏气凝息,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整张脸显得冷峻,眼神却温柔如秋水,简直勾人魂魄。
一弹流水一弹月,水月风生松树枝。
齐嵘像是猛然从一个极美妙的梦中惊醒,他双手紧握着栏杆,身子却仰出去了大半截,几乎快要从楼上坠落。
他恍然惊觉,如果有人要在方才置他于死地,简直轻而易举。
齐嵘慢吞吞地收了回去,眼睛却紧盯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