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岱抚摸着自己轮椅上的把手, 面上的神色像是在追忆什么。
杨季夏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哼笑了一声。
“真羡慕你啊!”
杨季夏抬起头,看着莫岱,眼底涌起一丝怨怼。
“在他还没出国时我们就约好一起去看画展的, 可是直到他离开我们都没有完成当时的约定,而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画展却约了你。”
杨季夏心中的怨是对她自己, 她没有实现和自己好朋友的约定,而这个约定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谁说不是呢?”
莫岱垂目,然后静默, 这间三人茶室永远都坐不满了, 他费尽心思找回来的哥哥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
爱可以炽烈, 可是在炽烈之后只会留下面的灰烬,木讷又贫瘠,像是一把制作不那么精致的小提琴,岁月带给琴声沙哑,而不是沉淀的悠扬。
宋承远回到了家里,自己下厨做了一些饭菜,像平时一样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曾经温郧放在电视柜里面的游戏,然后靠在沙发上抽一根烟。
烟是他从楼下超市买菜时随手买的,辛辣得让他头疼,可是他还是不会放手,即使不抽也要它在自己手上燃尽。
这里以前是温郧的家,现在却成为了他仅剩的避风港了。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秋,转眼间……”
宋承远将电视打开,声音调大,目光平静的走向卧室中,只是在开门前的那一刻,他停下身回头又看了一眼这里。
和温郧离开前一模一样,花瓶里的花还生机勃勃,厨房里的厨具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宋承远推开门,床头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白开水,端起它将口腔中含着的东西冲下去。
死亡也许并不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它毫无意义,只是生者将死亡吹嘘,赋予它无比高大的含义,死亡不必诞生在激烈中,就只是在一个平凡的饭后,收拾好房间之后在床上睡一觉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其实在现在回想起来,他和温郧之间并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东西,因为大多是他自己的臆想和自我欺骗,甚至他们之间仅有的一个亲吻都是他自己夺过来的。
是啊,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温郧选择呢,自私自利,还是个自大的家伙,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渴望着那个人的偏爱和亲昵。
如果,如果他是个女人,是不是就可以稍微占一点优势了……
意识渐渐消散,宋承远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可是在灰蒙蒙的一片中,他看到了那个人。
“要我抱抱吗?”
温郧伸出手看着宋承远,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眸子里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