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分鐘大概是我认识井以桀以来最安分的一段时间,他直直盯着地面,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的制服还是新生的模样,我看着他刚绣上的名字,差点出了神。其实有谁捨得怪一个在乎自己的人?只能怪他的在乎我竟然就只是这样看着。
早起的鸟儿果然不多,离学校越来越近也没看到几个学生。我们经过一间离学校很近早餐店,难得看到寥寥可数的人潮,我看到有虫可吃的跡象,叫身旁的傻鸟等我一下。
我绕了一圈,停在冰箱前,想起侠女姊姊有一阵子每天都喝这里的豆浆,说什么甜而不腻、浓郁香醇。我笑着拿了两杯。
井以桀不发一语地在门口盯着我,像是摔破糖果罐,可怜兮兮的小男孩。我拿了一杯塞进他怀里说:「豆浆。就当作你等我那么多天的报酬。」他看似纳闷,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我见状决定直接了当地说:「以后不要那么早过来了。」
「许墨倩……」他语气突变,眼眸依旧很清澈,但闪过不被谅解的失望。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他急忙低下头。
我急忙解释:「我是说,你晚一点再来。你没来,我等你啊!」
他直勾勾盯着我,含水脉脉,忽然又转身,带有一丝傲气:「好啊!以后你都等我。」
我插上吸管、吸着豆浆,纳闷地慢慢跟在后面。嗯?他刚刚是不是在偷笑?还有,每天在那边你等我、我等你的,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一条路上,他走在前方,我跟在后面。我很少从后面那么仔细看他,被修得很整齐的黑发,朴素的后背包,里头被装得满满的。他曾抱怨他不喜欢穿制服,但我觉得这是他最好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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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钥匙的同学还没来,门是井以桀翻窗户打开的。走回位置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奇妙,教室那么大,那么多个座位,我们却走向同一个地方。
坐到位置上,他算数学,我背单字,没多说什么话。但才过不久,他敲着我的桌面,指向窗外:「你看。」
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寻仇人士。原来,他都那么早就到了。一如往常,他靠在栏杆,却没像平常一样到处看,盯着脚尖,静静候着。
「他喜欢顾若渊吧。」井以桀忽然说。
「是吗?」我没否认,接着说:「但是为什么呢?没什么交集啊。」
他没回话,直到我转过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像是自言自语。
我回想她最近精神衰弱的样子,还是觉得不大好。「不过对侠女姊姊来说,这是骚扰吧?」
「他应该也没想那么多吧。」
接着我们有默契地沉默。这毕竟无关我们的事,儘管再痴情,私底下说说就罢了!我们都明白,水平线即使偏折,也不应该在这个时机点,靠我们偏折。
后来我们又看了一会书,渐渐有些人从外面经过,但我们班还是只有我们两个。
窗外很快又有了动静,我们再次往走廊看去,侠女姊姊气势外显地走到寻仇人士面前,夹带着一大袋早餐。哇!江湖大战啊!
侠女姊姊把早餐递到他面前,直视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寻仇人士明显气势矮了一截,慌慌张张地把早餐推回去。于是他们两个一大早就在那边推过来又推回去,像极了过年推托红包的远亲和我妈。
最后看来是侠女姊姊获胜,寻仇人士收了早餐,离开前又说了些什么,但就算离很远,还是看得出来他不安的神情。
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在侠女姊姊身上我是不意外的,比起我,她才是容易看一眼就忘不了的人。留了一头及肩短发,还有一双水汪汪的灵动双眸,整个人俏丽又亮眼。
疑惑的是,他们两个的相遇方式,再怎么想也顶多结怨,这是什么发展?
她一进来,就瞇起眼睛调侃:「唉呦!你们那么早到啊?偷约会齁~」
「……」对于刚刚还在八卦的我们,被反过来调戏真的是无话可说。我把焦点拉回到她身上:「你才是吧!刚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