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道虽分阴阳,阴阳却天然无贵贱。戏文中的尊卑关系,那是遵循无情仙制定的规则,和戏文中的人伦相辅相成的。在我看来,这是人道,而非天道。
“我们不能逆天,可作为戏文的主角,也不必受戏中人道所限。你虽是男子,不过是另一个我;我虽是女子,不过是另一个你。你我阴阳相合,本来就是一个整体,那我们就该先成就共同的大目标。
“只是在从前和这次的戏文里,大目标都和我的命运紧紧联系着,让你误以为,你只能成就我。其实你的付出我全都看在眼里,感念在心,对你更加爱重,就像爱我自己。”
阿光感触在心:“可我不能只依靠你的爱重立足……”
顾影笑着拉起他手:“那当然不是。你本来就立足于你的位置,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是相互交织的光影。无论戏文中的别人觉得如何,在我心里,你我的位置是等同的。”
阿光垂着眼,千头万绪,被她手指不经意的摩挲渐渐抚平。他反手握住她,将她的指尖又带到自己胸口,轻轻按下去。
“希望你不负今日之言,希望我不悔今日迈出这一步。”
午宴上气氛正好,阿光便将顾影那日送来的砚台当面交给万鸿博。万鸿博爱不释手,连连夸顾影目光独到,下午便将它置于案头,和她谈今说古,直到晚间。
顾影先前捎了纸条给顾县令,道是今天和万先生相谈甚欢,要留宿在万家论论诗文。料想顾县令心中有鬼,定然会不答应,便预先做了十足准备。
果然,顾县令让家丁奴仆们找过来了。
一群人阵仗很大,拎着灯笼,打着轿,势在必得的模样。小胡同里很少如此喧闹。
为首的自然是顾县令妻夫的心腹,周管事。
“衙内,大人让我们打了轿,来接您回家去。”
顾影故作惊讶:“我和娘亲说过了,今晚要留宿在此。怎么好劳烦各位又来一趟?”
“衙内,我们来都来了,不然您就跟我们回吧。”
顾影笑道:“那可不行。我难得遇上岳母这样的好老师,就是聆听几天几夜的教诲都不够,怎么舍得回去?我娘亲也是读书人,你们便这样回话,她一定会体谅的。”
“衙内怎么如此为难小的?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这轿空着来了,哪有空着回去的道理?没做成大人吩咐的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