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不知疲倦地吹,从日暮吹到月夜,从一个洞府吹到另一个洞府。
往日,谢青时回自己洞府,定会上二楼去,不是在炼器室,就是在书房。
而今夜,月色盈满灵池,莲花倩影在石壁上摇晃,他似也生出两分闲情,在池边拨弄起了琴弦。
倘若姚玉照在,她定能听出,谢青时弹的是定神曲——曾经有一段时间,每日清晨,他都会为她弹这首曲子。
洞府里没有人,谢青时也不似有什么烦心事的样子,他为何要弹定神曲?
琴音已散,风却未息。池面印满风的足迹,一圈圈,散了又来。
谢青时的目光落在池面上。他目光所及之处,水面上的脚印凌乱不堪,间或有水花激荡,仿佛哪个调皮的仙童给风的背上压了块石头。
不堪重负般,风里终于飘来一声叹息:
“子玉。”
“哗——”
月光下,那朵像霜一样卧在水面上的“白睡莲”忽然消失不见,风终于抖掉了背上的石头,足迹恢复轻灵。
白衣少女忽然出现在池边。
“谢青时!”
“何事?”
哟,还好意思问?!
白子玉的眼睛里和声音里满是火气,“你这伪君子!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青时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才半年,你就忘记自己做过的事了?!”白子玉怒道,“就是她从火焰山回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