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行听它解释听得昏昏欲睡,直到系统识破天惊的一句“男主好像知道你的身份了”,才猛然惊醒,醒来后便是不敢置信,怒道:“你是不是又坑我了!”
这下系统更心虚了,赶紧安慰道:“你放心,他没发现你是女的。”
它把春娘的事模糊了一部分,毕竟这是它当时的失误,谁能想到姜尉还有位妾室活着,它只敢说道:“男主在荆州遇到了姜尉的熟人,还把人带回来了,所以就发现你不是姜尉了,不过你放心好了,不就是冒名顶替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男主查不到什么的。”
姜静行闻言怒极反笑,她怎么敢放心,被系统坑了这么多次,她要是敢放心就见鬼了!
“你最好没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系统见势不妙,更是心虚的厉害,丢下一句晚安就走了。
姜静行气的深吸一口气,顿时睡意全消。
她起身穿好衣裳,捂脸坐在床边思考陆执徐是怎么发现的,想来想去,唯一让她感到异样的,便只有今日在泰安楼偶遇陆执徐,还有街边铺子里坐着的妇人,想来八成就是那位姜尉的故人了。
再次回想白日里的事,姜静行不禁以手埋脸闷笑两声,想她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觉得那是偶遇呢。
陆执徐向来走一步看三步,是能随便偶遇的人吗。
可荆州是她让陆执徐去的,兜兜转转,一切起因竟然还在她自己身上。
草屋简陋,只角落里点着蜡烛,姜静行眉目隐在晦暗中,直到许久过去,才叹口气躺回床上潦草睡去。
算了算了,是陆执徐总比是别人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睡过去的人却不知,此时上京城里,才是真的有人彻夜难眠。
荆州织使造刑场改口供的事根本瞒不住,大理寺两位少卿作陪,年鸣英连夜提审了还未行刑的康家人,也终于明白了自荆州回来后,陆执徐为何迟迟不曾提审康白乾。
康家家主康白乾是个狠骨头,即便身陷囹圄也保持着世家贵族的淡然风度,只可惜陆执徐比他更淡定,手段也更狠。
因着倒卖官盐,康家连坐三族,成年男女皆判了斩首,只八岁以下的幼童被判了流放,虽说流放不一定能活下来,可尚有家族复起的一线生机,总比受宫刑为奴为婢来的好,一番威胁下去,康白乾终于开了口,给端王勾结突厥王族买卖粮草兵器,还有马匹的事定了罪。
与此同时,姜静行先前的安排也有了回应。
按她先前的吩咐,远在荆扬两州的韩燕等人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虽说人证被辰王府的侍卫先一步带走了,可还有些单据账册在,姜秋命人趁着夜色,将这些证据原封不动地扔进了刑部大院。
而在两日前,突厥可汗的胞弟拓跋宏入京觐见,被礼部安置在了鸿胪寺。
鸿胪寺与刑部不过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等这些人得了消息,想连夜出京时,却被礼部的人拿了个正着,随后安王赶到,从一人随身衣物里搜出了端王府送来的密信。
密信直指端王与拓拔宏私通书信。
此事不仅落实了突厥野心勃勃,更将礼部以及背后的安王扯了进来。
凌晨时分,昨夜发生的种种事传进宫里,武德帝下旨命羽林卫围了端王府,又接连召朝中重臣和两位王爷入宫,霎时惊动了整座上京城。
明光殿。
南书房,灯火通明。
陆执徐和安王一身亲王蟒袍,二人身后站着两位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
窗外晨光微熹,等日头升起来,上京城便是天翻地覆,可以预料,朝堂也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礼。
刑部尚书将一干证据递到御案,不欲多说什么,反倒是礼部尚书站出来,对着突厥的野心怒声斥责,引得殿中大臣群情激奋。
旋即又伏地痛哭道:“膝下,突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端王私通敌国,是为大不忠,身为帝子,不思自过,为父分忧,是为不孝,荆州水患,惨死百姓可达数万,此难缘起端王,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有何脸面存活于世,若不依法裁判,必将大失人心,不得不严惩啊,陛下!”
余音绕梁。
后头站着的霍辛脸皮抖了抖,论腻歪人,十个他也比不过一个礼部尚书,他是真羡慕姜静行提前告假三日出城扫墓去了,才免受了这群文官荼毒。
武德帝阖眼靠着身后软囊,一直没出声,但礼部尚书越说越激动,他只得轻轻撩起眼皮,让礼部尚书先起来。
“李相和魏国公还没来吗?”
明明语气是温和的,可配着眼中的冷酷和压抑无声的气场,令殿中朝臣不寒而栗。
门口内监小跑进来,跪下答道:“回陛下,李相和魏国公皆说病重不得起身,请陛下恕罪。”
武德帝淡淡颔首,“来人,宣端王,朕要亲口问问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陆执徐只是奉旨查案,不曾提及端王一句,安王自然也是如此,兄弟两个安静站着,全当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