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行目光落到女儿一侧面颊,丝丝缕缕的碎发乱飞着,看的人几番想帮她捋一捋,不过顶着身旁姜璇看来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你的好姐妹怎么说?”
姜绾笑的清丽动人,红润的樱唇吐出几个字,“不知道。”
她起身抚顺衣裙折痕,嘴里随意地说道:“绮南说要想想,过几日给我答复,不过女儿今早就回来了,自然就不知道了。”
姜静行听得无奈,“随你吧,没坏了你们小姐妹的情分就好。”
姜璇帮侄女理了理发髻,她听了半晌,依旧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姜绾看出她的疑惑,便倚在她身边,简单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听罢,姜璇又拍了姜静行一下,怒道:“你就造孽吧。”
正如姜璇听不明白父女两个打的哑谜,姜绾也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她见窗外天色晚了,便催着门外侍女叫大夫过来,大夫一直在偏房等着,有人来叫,提上药箱便来了主屋,等大夫给姜静行搭过脉,说脉象如常后,姜绾才敢说回自己院子梳洗一番。
姜璇看了看窗外天色,见天色不早了,便嘱咐她一会儿来主院用膳,嘱咐完,又不放心后厨饭菜,虽然姜静行身体无恙了,但到底是初初病愈,还是吃的清淡些好,索性亲自带人去看看。
趁着姜璇离开的这段时间,姜绾趴在床沿,状似随意地问道:“父亲,府外那位夫人怎么办呀?”
姜静行不解地看她,等对上女儿清凌凌的目光时,才恍然大悟般想起来怎么回事。
这不巧了吗,她扯了扯唇角,“分了。”
姜绾微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脸色变得颇为古怪,虽说分了是件好事,可听父亲说起此事的语气,明显是伤感的,难不成是?
姜静行倚在床头,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叹道:“我和他不过偶然,如今我和胡家小姐的婚事传的沸沸扬扬,他当然不愿意,不过,也许他喜欢权势富贵更胜过我这个人吧,分了也好,我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也陪了我几月,也算互不亏欠。”
姜绾听完,气的眼都红了,心底止不住暗骂何人如此不长眼,她当然不喜欢自己多几个小娘,可她更不愿意父亲伤心!
姜绾咬了咬唇,狠心道:“分了便分了吧,这世间美人无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不了父亲择几个美人入府,总好过那人贪图富贵。”
姜静行听得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知道姜绾说的都是些气话,当不得真,于是敲了敲小姑娘额头,将人赶去梳洗。
等姜绾都走了,姜璇也回来了,她拉着姜静行也去梳洗。
姜静行随她的意思做事,等坐到桌前,才感觉到饿了,一天没吃东西,她也饿的狠了,因着这场病,摆上桌的都是些易克化的食材。
等用完晚膳,也不过酉时末。
恰好管家过来叫她,她便带着管家去了书房。
身后刚合上门,管家便将秘报递上。
黄昏时的假想终究只是臆想,等清醒过来,还是要回归现实,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袖手旁观他人夺权,别说来日,眼下的日子都不见得能维持住。
姜静行拿着奏报坐到书桌后。
之前她怀疑荆州豪门世家借盐税收拢钱财,是为谋反做准备,便去信荆扬两州,嘱咐韩燕一众心腹留意兵马调动,可如今康家家主已在天牢,全程并未做出过激之举,便证明还有些她没查出来的事存在,如今韩燕再次来信,很有可能是抓住了背后主使的马脚。
展开秘报,姜静行看的很细,却是越看脸色越差,待看完上面全部内容后,更是怒斥道:“混账东西!”
管家抬头,他知道这话肯定不是骂韩燕,便问道:“大人,可是荆州出事了。”
姜静行扶额摔进椅背里,俊美的面容怒气尤甚,眸光湛湛,似有怒火在烧,“原先我以为康家贪污是为自己,谁知是去私下勾结端王!一群蠹虫蠢货!在朝中结党营私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私送银两给边疆异族,意图借兵谋反!陆奕炳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货来,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量,竟然觉得一群喂不饱的野兽会帮他,我看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静行忍不住骂端王,骂着骂着,连带着武德帝也骂了几句。
子不教父之过,怎么养儿子的!
管家听得目露寒意,身为皇子,勾结异族意图夺位,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管家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姜静行听到,嘴角不禁噙起冷笑,“可不是疯了吗,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龙之功,谁不想搏一搏,权势富贵在眼前吊着,只要舍了良心,什么干不出来,也不见得端王早有打算,估计是这段日子在朝中不得力,再加上不少朝臣上书请立太子,被逼得急了,就想着先留上一手,日后也好赌一把。”
姜静行并不觉得端王敢造反,最大的可能便是想着留个后手,可惜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一场大雨,冲出了荆州暗藏的龌龊,引出康家来,继而让端王露了马脚。
姜静行捏着秘报,沉住气道:“先将事情落实了,等三法司审完盐税案再说,若有人吐了此事出来,便将证据密送去辰王府,若没人敢张嘴,直接找人敲鼓送去大理寺,我倒要看看,事到临头了,能有多少蠢货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