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在饭点来。
消息传到靖国公府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姜静行刚夹起一筷子鲑鱼,姜绾璇身边的侍女荷叶便急匆匆走进来。
见一向稳重的侍女如此心急,姜璇只好搁下筷子,温声问道:“出了何事,如此急忙?”
荷叶仓促行礼,直起身后道:“夫人不好了,表小姐落水了,秋霞院正着人去请大夫呢!”
“落水,怎么会落水了!”
这顿午膳算是用不下了,姜璇急忙起身要去秋霞院看看,姜静行眉头一皱,也跟着起身。
今日的午膳摆在主院,离朴玲住的秋霞院有一段距离,正午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但这种时候怎还顾得上热不热,姜静行图快,舍弃了曲折的回廊,她步子大,身边人跟的匆忙。
姜璇亦步亦趋,更是急的额间冒汗,叹气道:“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竟还撞了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咱们府上可怎么和朴家嫂子交代啊,唉,明日可就是玲儿的及笄礼了,府上的请帖都发出去好几日了。”
提到朴夫人,姜璇想起来母子二人今日都不在府上,便问道:“可遣人告知嫂夫人和表少爷了?”
荷叶点头道:“朴家管事腿脚伶俐,已出府去寻表少爷了。”
“绾儿可是无碍?”
注意到姜璇跟在她身后有些吃力,姜静行放慢步子,淡声问道。
“小姐无碍。”荷叶将刚才的情景又详细说一遍:“两位小姐是由魏国公府护送回来的,来人自称是胡家大公子,管家让人请去外院招待了。至于小姐则没说什么,只让人去叫大夫,又扶着表小姐回了秋霞院,传话的侍女说表小姐落水了,额角也有伤。”
听完这番话,姜静行没说别的,只吩咐让人把魏国公府大公子也请到秋霞院来,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姜璇诧异地看了一眼姜静行,见她眉头一直紧紧锁着,便不再说什么,一路沉默到秋霞院。
二人到时,姜绾正好和大夫一起出来。
大夫是朴夫人此次上京随行的医者,上前见礼道:“见过国公,小姐并无大恙,额角的伤口也是小伤,只需每日换药即可,不过小姐她受了惊,还需静养几日。”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姜璇舒了一口气,轻抚胸口道。
姜绾立在一旁有些神不守舍,姜璇唤了她一声,她才回神道:“表姐喝了安神汤,这时已经睡下了。”
“那便好,那便好。”姜璇舒心不少,她看向姜静行,见人没进去的意思,便体贴地为父女二人留出谈话的地方,“我进去看看玲儿。”
说着又看了一眼脸色颇为冷淡的姜绾,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掀开珠帘进了里屋。
姜静行示意姜绾跟自己走,她如今是成年男子的身份,不便进侄女的闺房,便带着女儿去偏厅坐着。
姜静行在上首坐下,姜绾低头站在她身前,一改之前的冷静淡定,神情格外的委屈失落。
“父亲,都怪我,要是我再小心一些,表姐就不会落水了。”小姑娘神情郁郁,从来没有吃过亏的人,冷不丁吃了个大亏,连累到身边人,心情难免不好。
不过在想到同样呛水晕过去的李清婉后,朴玲眼中的冷然稍稍退却一些。
总归对方也不好过。
姜静行无奈一笑,她没冒然安慰或说教女儿,而是问道:“你先说说怎么回事,不是去魏国公府的夏日宴了吗,你表姐怎么会落水?”
姜绾抬眸,俏眼水润莹人,透出十分的委屈无辜来。
用着这副神情,姜绾将朴玲落水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出,就连她推李清婉落水的事都没落下,诚实乖巧的很。
在最敬慕的父亲面前,姜绾只掩饰性格,一向不掩饰情绪,该撒娇就撒娇,该失落就失落,十足的小女儿娇态,因而在说到李清婉因胡重光针对自己时,语气便带出几分不耐烦来。
“李清婉本就因着李二的事针对我,又一心痴慕胡重光,也不知她从哪听来的闲话,认为胡重光钟情我,便处处要与我使绊子,我本不愿理会她,谁知她竟设计想推我落水,这才连累到表姐。”
姜静行听的扶额,倒不是因为姜绾报复别人,而是她看出了姜绾对胡重光无感。
不仅无感,还很不耐。
现在可好了,所有男配,全部出局了!
回想她最初的打算,姜静行不禁叹息一声。
爱情还是很美好的,她还是希望女儿能享受爱情,在最好的年华里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