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纵身而起,衣角翻飞间,直奔地势稍高的西院。
西侧主院。
陆执徐眉眼凝霜,端坐在书案前,正在执笔练字。
桌上是一张洁白宣纸,纸上誊抄的尽是些佛经。
角落的灯烛只留了两盏,那张清绝的面容隐在烛影下,只有主人下笔的力道露出微许端倪来。
皇子的身份使然,纵情声色是绝不可能的,每当他心绪不宁时,也只能靠着弹琴练字来排解一二内心的忧愁。
陆执徐知道姜静行从未在宫中留宿过,可如今宫门已下钥,却还没有她出宫的消息,那就只能说明她今夜留宿宫中。
他不知姜静行因何缘由留宿宫中,也不愿深想,只能胡乱猜测一番,可猜来猜去,也不过是武德帝让她留下。
毕竟天子之威,谁敢不从。
屋里窗开半扇,一道黑影闪过。
吹进来的夜风让陆执徐突然停笔,笔尖墨汁滴下,纸上的姜字晕成一团墨迹。
他念出自己不经意间写下的名字:“姜静行。”
沉默片刻,又道出另外三个字:“姜伯屿。”
刚刚翻窗进来的人脚步微顿,轻笑道:“嗯,我在。”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陆执徐猛然抬头,待看清窗边站着的人时,他瞳孔紧缩,脸上满是愕然。
本应在皇宫中的人,竟然披头散发地站在他面前!
眼前一幕太过荒谬,陆执徐一时失语,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癔症,每日梦见他还不行,竟然还臆想出来一道身影。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侍卫们的叫喊声:“快来人,刚才屋顶有人影过去!”
“有刺客进西院了!”
外面的嘈杂声传进屋里,陆执徐回神。
这时屋外的暗卫也反应过来,乾一最快赶过来,在门外跪下:“殿下,府中有刺客闯入!”
“本王知晓,你退下。”
姜静行从暗中走出来,悄无声息地行至桌前。
陆执徐怔怔地看着她,一双眼睛潋滟生辉,清晰地映出不速之客的身影。
姜静行将酒坛放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嘭”声:“看来你府上的侍卫也不全是废物。”
屋外的人被这一句话惊得满心骇然,屋里出现了其他人,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若不是来人主动说话,恐怕他们就要转身离去了!
乾一急道:“殿下,您可是无恙?”
陆执徐绕过桌案,直接走到门口推开门,让自己暴露在所有暗卫眼中:“本王无碍,你们都退下吧。”
透过开合的门缝,乾一瞥到熟悉的人影,吓得赶紧低头。
屋里。
陆执徐背对姜静行站在门后,等杂乱的心绪平静好,这才又转身面对屋里的人。
可谁知姜静行毫无身为客人的自觉,她坐在陆执徐刚才的位置上,手里还拿着写着她名字的宣纸。
姜静行倒是没太惊讶,只是叹道:“你喜欢我?”
说着抬头看向陆执徐,二人隔着桌案对视。
陆执徐心乱如麻,选择避而不谈:“靖国公此时应当在宫中留宿才是,为何会出现在宫外?”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宫外。”姜静行也没逼人承认的意思,她敲了敲酒坛,笑道:“喝酒吗?你酒窖里最贵的。”
陆执徐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走近她,主动拿起茶杯给她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