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徐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搭在膝上的手都隐隐爆出青筋。
姜静行只当没看见,问道:“殿下刚才说燕王不是良人,那殿下可自认良人?”
陆执徐毫不犹豫地拒道:“姜小姐貌美,不缺良人相配。”
“难道殿下看不上臣的独女。”姜静行脸色微冷,“空口无凭,殿下总归让臣看到殿下的诚心才好。”
原来人在气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陆执徐便是如此。他闷笑两声,眼角飘红,似是醉意上了头,“国公难道真能割舍爱女?”
娶姜绾?要是娶了姜绾,是不是还要叫你声爹!
姜静行,你想都不要想!
陆执徐起身,踱步走到姜静行身边,弯腰靠近她,“有人说我眉眼肖母,可容貌酷似他少年时,我心中怀疑,今日便问问国公,果真如此吗?”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臂的面容,姜静行敲在桌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手指边是绿枝酒,跳动的中指不慎打在冰凉的杯壁上。
这股凉意从指间渗入,一直凉到了她心里。
怪不得刚刚陆执徐要为她温酒,这美酒的确不适合夜里饮用。
她拨开那只搭上自己腰封的手,漠然道:“殿下醉了。”
陆执徐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扭头端过桌上的酒杯,看着姜静行意味不明道:“总要让国公看到本王的诚意才好。”
姜静行还没反应过来,系统心里却一个咯噔。
在姜静行不解的目光中,怒上心头的陆执徐仰头含住半杯酒水,突然低头凑近她。
姜静行赶紧歪头,脸色乍青乍白,甚是精彩。
她抬手扼住凑到眼前的脖颈,将人按在了桌上,怒喝道:“我看你不是醉了,是疯了!”
“咳咳,咳......”陆执徐被酒水呛的直咳嗽,酒液顺着唇角溢出,滑到姜静行手背上。
她冷着脸收紧虎口,这番动作迫使陆执徐不得不扬起脖颈,脸上白皙的肌肤透出桃色的氤氲,乌黑的发丝铺满半个桌面,与主人雪白的肤色交相辉映,莫名的色气。
偏偏展露出如此情态的人,还有着一身高雅非凡的气质,即便被人掐住了喉咙,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软弱神态,宛若仙人坠世,精魅化人。
“咳咳......屋中无人,国公不妨,不妨杀了我,反正也无人知晓。”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陆执徐面露痛苦,心中却充满报复的快感,“就算有人知道,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国公...死个儿子算什么...”
因着这些挑衅的话,姜静行简直要被气笑了,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欠打。
这小皇子不顾身份做出来这种事,不会是觉得她和武德帝真有些什么吧,那也太冤枉她了!对于君王的私情,大多人都是不敢言语,讳莫如深,这小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这种君臣逆伦的事实在是难说清,况且风月之事,总是带着几分旖旎之色。
而且要她这个做臣子的,对着做儿子的人说,我跟你爹真的没什么......这种话,姜静行说不出口——毕竟她还是要脸的,何况她说了,他就信吗。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难说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硬要说的话,这种感觉就像是邻居家院子长了芝兰玉树,虽然不是自己的,但自己看着也开心,也就时不时的去看看它,给他除除虫,挡挡风雨。
然后小树长成了能遮天蔽日的大树,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再然后,突然有一天,漂亮的大树跑到了自己院子里,这本来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可是她又发现,本来笔直漂亮的小树它居然长歪了。
姜静行觉得可惜,恼怒,也夹杂着一些难以言明的紧张。
她很少因为什么事情紧张,至于她心里在可惜什么,恼怒什么,一时也难以分辨清楚。
姜静行气的手下力道又重了几分。
求生的本能让陆执徐去掰扼住自己脖颈的手,却是蜉蝣撼树。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有几分瘦弱,但抛去咳疾不谈,其实身体十分健康,且自幼习武,武功根本不逊于一流高手。
可今日他清楚意识到,他的武功和姜静行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差距就在于,他根本挣不开用上了内力的姜静行。
陆执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轻,双眼却死死盯着姜静行,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即便命悬一线,心中也很冷静,知道姜静行不会真掐死他,只是想给他点教训。
可系统就没这份默契了,见男主快要被宿主掐死了,系统整个统都慌了。
它尖叫道:“宿主你快松手啊,快松手!男主要死了!要死了!”
“统啊,都这时候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系统磕巴道:“什,什么意思啊。”
姜静行问道:“男主可是根本不想娶女主,剧情还怎么进行?”
“这可第二次了啊,绾儿性子跟你说的不一样也就算了,这男主也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系统装死。
看到系统开始装死,姜静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不把系统逼到极点,它是不会说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