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野这才趿着新鞋下去。
下楼的时候周衡钰又在喝药,眉尖微微蹙着,见他下来抬起眼望了他一眼,目光顺着眼尾又轻轻地往下扫,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眉目舒展开,眼底好似掺了些笑意。
姜白野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脑袋里有一台挖掘机,衡那道政治题为中心,往四面八方开了好几条分岔口,其中有的岔道刚挖两铲子地就骤然塌陷了。
姜白野想把王谦虎埋进那个塌陷的坑。
成绩好的学生大多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于一些做不出来的题会很执着。
这种特性在姜白野这种后来追上来的学生身上就会更明显,因为这种学生本来就是一两年学完了别人四五年的内容,没点恒心毅力下不来,说的难听点就是都犟得跟驴似的,难免会养成一些傲气。
姜白野不像王谦虎一样能花一个月死磕一道题,他做题分能做和不能做两种。看一眼觉得做不出来的果断就放弃了,但是只要是觉得自己能做出来的,却没有做出来,就会开始熬,就会有意无意地去想。
他觉得今天不把这道题搞出来,他就算是死不瞑目了。
“不合胃口?”周衡钰见他一直走神,不打断的话嘴里一口饭能嚼一辈子。
姜白野爱搭不理地摇摇头,没吱声,脑子里的挖掘机还在轰隆隆地挥着铲子。
周衡钰扫了一眼他面前的几个菜,都没被怎么动过,又问:“让陈姨给你添个菜?”
“没那么矫情。”姜白野耷拉着眼皮,回神夹了块鱼,顺口问了一句,“陈姨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么?”
他来这两天都是和周衡钰两个人一起吃饭,陈姨每次端了饭菜就走,等他们吃完了又来收碗。姜白野自己家衡前请的阿姨是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更何况陈姨杜叔他们跟着周衡钰很多年,该是没什么必要分得太过泾渭分明。
周衡钰愣了一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温声开口:“他们不习惯。”
好奇怪的话。
要不习惯也应该是主人不习惯,怎么说他们不习惯。
姜白野虽然疑惑,却也没心思深究,囫囵咽了几口饭,就放了筷子。
周衡钰抽了几张面巾纸递过去,问:“在这儿会无聊吗?”
无聊肯定是无聊的,但这不就是姜衡送他来的原因么。
姜白野抬眼看他,听出了点别的意思:“你要骗我跟你出去给你当幌子?”
周衡钰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了他说的什么意思,失笑道:“你刺探敌情的速度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