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蔓延出一大滩血,仿佛将一半的血都流在了地上。
“冷师爷,死者是朱家当铺的公子朱庆喜。朱老爷应该一会就到。听庆红楼的姑娘说这厮一早醒来就发疯,是自个打房顶跳下来的。”衙役对接手郑幕僚事物的冷师爷又畏又怕——佟大人和郑幕僚都出事了,他们这些跟着发财的也不知最后是个啥结果。
冷文宇眼眸浮现思考,绕着死者走了一圈,用戴手套的手检查死者表面,“去将昨夜相关人员全数叫来。”
“是是,小的保证立刻就把人拉来!绝不让冷师爷等着急。”中年衙役快步跑开,他可不觉得冷冰冰没人气儿一样的冷大爷是个有耐心烦的。
人高马大的符一往看看冷文宇,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点傻,所以装着很忙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冷文宇一起围着尸体打转,见冷文宇蹲下也跟着蹲下,抻着脖子看她检验尸体。
冷文宇初步检查死者——死者高1米71,体重约162公斤,身体周围和衣裳上还散落着些碎瓦片,靴子底部有些干了的绿色苔藓;
死者面无血色嘴唇青紫牙齿紧咬,太阳穴处有严重磕伤,双手有些擦伤,劈裂的指甲里有带着红色染料的薄土块,除此之外再无外伤,结合死者身下一大滩的血量,可初步断定太阳穴处为致命伤,其他还需进一步查证;
已出现极不明显的尸斑,按压时消失松手后再次出现,死亡时间为半小时以上五小时以内;咬肌、颈肌僵硬,颜面部肌肉柔软,死亡时间一到二小时,结合二者可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为巳时(九点到十一点)。
冷文宇一身反射着太阳光的白衣,和这个脏乱吵的地方格格不入,但那种勾魂使者般的鬼魅阴森却又意外的契合,带来了一片令人冒冷汗的沁凉。
她松开尸体,视线一转透过人群,从庆红楼台阶到两旁小巷,因为身处方位朝阳,从她的角度尚未看到苔藓生长,她站起身。
符一往紧忙收回探过去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起身拍拍裤子上土,“小白脸你还在看什么?躺着的人不就是摔死?”
“目前来看的确是摔死,但是否自杀还言之尚早。”冷文宇眼尾扫了他一眼,仰头看向四楼高的庆红楼房顶,余光中身旁的符一往也做出同样仰头的动作,她微微走了下神才集中精神去看楼上——
楼上各层挤满了看热闹的尚未梳妆的女子和客人,一个个伸着脑袋一脸八卦。那位风头正劲的李公子也在其中,微微挒开的衣领内侧半露出个绣着个带“十”偏旁的什么字。坠落朱庆喜的位置正上方的房檐的确缺了几块瓦片。
围观百姓压低声音咬耳朵:“听楼里的姑娘说,昨个半夜姓朱的就不大正常……”
“不正常才太正常……最近的确有些邪门,都死了好几个人。想来真像最近城里传的,是水鬼找替身呢。”
他们声音微不可闻,但冷文宇耳尖微动眉梢跟着一动,抬手换来一个衙役。符一往奇怪道:“小白脸要做什么?”
“自然是问事。”冷文宇寒眸流转耍了个花枪,转而问衙役:“近来这庆红楼似是摊上了几桩命案?”
衙役眼珠转动不想说实话,“这……”
符一往狠厉地低头看着衙役,“磨磨唧唧什么呢?赶紧说。”
“是啊,最近就有三个都是中邪死的。”衙役一个哆嗦快语说完便面露懊悔,“……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命案……与庆红楼倒是真有点关系——五六个寻欢客在花街后巷的花巷河溺死了。”